“纳木错?”林老爹吧嗒吧嗒地又抽起了烟,“就是木其格的哥哥,木酋长家的那个孩子?”
“就是他。”
微微皱了皱眉,林老爹忍不住笑道:“我记得那个小伙子长得不怎么俊呀,你莫不是看着他是酋长家的孩子,才说他好的吧?”
“瞧你说的什么话!”阿妈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俊又不能当饭吃,关键是人好!再说了,咱们巴雅尔若是嫁了人,又不能干活又要看病吃药的,谁养得起?木酋长家怎么说都要比乌恩奇他家阔绰多了,巴雅尔若是嫁过去了,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到底是当娘的想的周全呀。林老爹笑着点了点头,乐呵呵地抽完最后一口烟,等着巴雅尔回来吃晚饭了。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柔和,碧绿的草叶间露珠滚动,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出点点璀璨耀眼的光芒。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马儿奔腾,牛羊吃草,好一片欢乐的气氛。不过最欢腾的还要数嫃颜部落的人们,今天是慕兰大会举行的日子。
“明安!”
随着一声欢快的呼叫声,帘子一掀,乌日娜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火红色的细腰宽袖长裙,一头的小辫子梳得油光水滑,明眸善睐,笑靥嫣然,真真是个娇俏的美人。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怎么还没起来?比赛都快要开始了!”乌日娜把明安从被子里拖出来,“你阿爸阿妈呢,怎么不在家?”
明安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穿衣服,一边说道:“阿妈和阿爹送货物去了,西边的村子里要了很多铁器,路远,他们一大早就走了。说是早点回来了,还能赶上看乌恩奇比赛呢。”
“真的吗,他们也要去看乌恩奇比赛?”乌日娜开心地笑了起来,连声催促着明安快点穿衣服。
明安一边答应着一边套上阿妈新给她做的裙子,绯色的长裙下边缀着一圈小巧的花边,玲珑而典雅。
“哇,明安你的裙子好漂亮!”乌日娜瞪大眼睛看着明安的裙子,羡慕的不得了,“你阿妈的手艺真好!”
“呵呵。”明安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的裙子也很漂亮呀,你阿妈做的样式多好看!”
“那是当然!”乌日娜又乐了,十分自豪地点点头,忽然间她看到叶殊还未系上的裙子后面露出了后背,上面隐隐约约的有很多伤疤,“咦,明安?你的背上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伤疤?来,让我看看!”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凑近过来,趴在明安背上直瞧,一边瞧还一边倒吸着凉气,带着哭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你阿爸阿妈虐待你了吗?”
“怎么会呢!”明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阿妈说那是我小时候被恶鬼缠身了,只有狠下心毒打一顿才能把那恶鬼驱走,所以才留下的疤。”
“还有这样的事?”乌日娜将信将疑地问道。
明安一边系着衣裙一边点点头,其实她心下里也是有些怀疑的,不太相信那些什么鬼神。不过有一点她相信,那就是阿爹和阿妈那么疼她,绝不可能虐待她。
“怎么了,是不是看上去很丑?”明安皱着眉头问道。
不管怎么样,女儿家家的总还是会担心自己的样貌,谁也不想身上长那么多疤。
“不丑!谁说丑的!”乌日娜连忙摇头,安慰道,“疤痕都很浅了,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明安闻言又笑了起来,穿好了裙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心情很好。
炉子上有阿妈早炖好了的奶粥,舀出来两碗,香香的,上面还浮着一层色泽金黄的奶皮子,入口美味无比。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匆匆往城里赶去。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的熟人,大家一起结伴走着,左看右看的,什么都新奇,这还是明安第一次进城呢。不对,应该说是有了记忆以后的第一次进城,也许以前也进过,可能她都忘了。
城里很大,道路宽敞,四通八达,里面住的都是嫃颜部落里的王公贵族们,他们不住帐篷,有自家的石砌房子,一座座房屋院子修的高高大大的,一看就气派十足。
一路走到城北边,再往北就是王宫了,远远的能看到豪华富丽的宫殿坐落在蓝天白云之下,闪亮的屋顶在阳光下反耀着金灿灿的光芒。明安默默地感慨,心里想着那些屋顶该不会是金子做的吧?
慕兰大会的会场在王宫西边,正中央竖起一个高大的旗杆,上面迎风飘扬着莲花旗,那是嫃颜部落的标志。高高的石砌台阶上面红红蓝蓝的摆开了盛大的排场,那里是王公贵族们就坐的地方。高台下面是一圈开阔的围场,围场外面早已是人山人海,各个村落的酋长们领着村民扎下营寨,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
乌日娜拉着明安一路从人缝里挤了进去,转了大半个圈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木家村的所在。
木其格那一帮姑娘们早就来了,正殷勤地围在栅栏边上给那些将要参赛的小伙子们递茶送水,一边还关怀体贴地缓解着他们的心理压力,鼓励他们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争取能拿到勇士刀。瓦蓝的天空下,碧绿的草地上,小伙子们意气风发,豪情满怀,姑娘们眼波流转,娇羞无限,好一副春景呀。
“哟,这不是乌日娜嘛。”叫木其格的姑娘眉梢带笑,一脸倨傲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姑娘,很显然,她是这一帮姑娘的头头,“来的这么晚呀,恐怕都没地方坐了,要不要我找个位子给你?”
“谢了,不用麻烦你,我们自己找地方坐。”乌日娜冷哼了一声,拉着明安就走。
木其格见她不买账,顿时恼怒起来,伸出胳膊拦住了她:“我这是好意,你还敢不领情?乌日娜,你不要太过分了!”
“谢谢你的好意,只怕我们消受不起。”乌日娜脸上讥诮地一笑,丝毫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