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浅云的敌军被飞镖击中了喉头,两眼一翻就仰倒过去,结果临死了还不肯消停,挥着长刀就朝浅云砸落过去,浅云躲闪不及,右腿上被砍了个正着,顿时痛呼着跌坐到地上,鲜血染红了青绿的军服。
叶殊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冲上去解决了那两个敌军,扶起浅云退到了后面。
“叶教官,我没事!”浅云忍着痛露出一丝笑容,疼的嘴唇都发白了,还装出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浅云你忍着点!”叶殊顾不上多说,连忙撕下来衣襟上的长长的布条给她包扎起来,紧紧地捆好,万一止不住血可就麻烦了。
招呼来两个女兵看护住伤员,叶殊又指挥着女兵们拉开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渔网,比起刀枪棍棒来说,这种东西杀伤力不大,但是效果却颇好。几个女兵分成一组,拉着渔网围了上去,正在挣扎的敌军顿时被困成了一团,长刀挥舞间,刚划开一层渔网,又有新的一层围了上去。结果是越缠越紧,有挥刀的敌军不小心伤到了同伴,顿时缠乱纠纷起来。本就是心慌意乱的,这下更是肝火旺盛无比,自己人揪成了一团,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外围挣扎。
一群人混战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消停了,慕容嫣得意洋洋地围着那一大团俘虏转着圈。见到一个敌兵还在卖力地割着渔网想逃出去,刘盛楠毫不客气地一脚飞了过去,可怜的敌兵紧捂着黑黑的熊猫眼,连惨叫都不敢发出一声了。
清点了一下战果,被绊马索绊倒摔死、被马蹄踩死、在渔网里被自己人捅死、妄图反抗被劈死,共计死了一千四百多人。另外存活的一千多人也大都受了伤,瑟瑟缩缩地蜷在渔网里,满脸颓丧地看着那些打败了他们三千个男人的女兵们。若不是此时做了她们刀板上的鱼肉,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一群大老爷们会毁在一帮子黄毛丫头手上。
招呼女兵们把俘虏一连串捆了,叶殊一行人赶着截获的上千匹马回城了。
一路上唱着欢快的歌儿,女兵们打了胜仗颇为开心。叶殊也在心里乐开了花,不住地感慨,毛爷爷的战术果然是精辟。
这一次小股作战,有十几个女兵不同程度地受伤,但都不致命,并且没有一人死亡。就凭这七百个女兵之力,竟然打下了三千名敌军,堪称大华洲战史上一个不小的传奇。
然而这也不过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随着花营的女兵队伍逐渐壮大,花氏娘子军一次又一次创造出没有死亡的战绩,先后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三百余次,风里雨里,驰骋天下。她们就这样耀眼夺目地穿越过这个群雄逐鹿的战乱时代,成为大华洲传承四百多年的战史上,一个不朽的神话。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后世的史书中对于花氏娘子军的事迹也有颇多记载,讴歌赞美那一群坚强勇敢的女人们在那一个动乱的时代里,用如歌的生命和热情描摹出一幅恢弘而豪迈的历史画卷,用鲜红的热血和泪水交织成那些女子们在乱世中对生命和尊严的无上渴望与执着追求。
她们的故事被谱写成曲,世代传唱;她们的精神被发扬,激励众生。她们是严苛的史书上十分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史的浪潮滚滚向前,无论到何时,她们都是那浩瀚的长河中鲜活生动的一朵浪花,永远存留在世人的记忆里。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色将明未明,肃州城里一片宁谧。
不过在城北边的校场上,白蒙蒙的晨雾里却是一列列军容严整的队伍,冰冷的杀气在夏日清晨的雾气里,冷得像冰。万千人排列在校场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像是还沉浸在睡梦中一般,安宁而美好。
季文熙右手按着腰间的长剑站在正前方的高台上,默默地看着东方将要升起的太阳,一言不发。从四更时分集结完队伍一直到现在,他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白茫茫的雾气在他银灰冰冷的铠甲上凝结,变成一道道清亮的水珠,滑落下来。
刘封满脸焦急地站在高台下面的台阶上,回头看了看西边的城门,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悄悄地走到季文熙身边,刘封低声道:“殿下,二夫人她还没有回来。”
季文熙默默地站在那里,依然是面无表情。
刘封忍不住想再说点什么,微微犹豫了半晌,暗暗叹了口气又退下去了。
自从昨日里得到了消息,说是叶小姐嫁给了萧王爷,两人已经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之后,玄王殿下就愣坐在那里,再也不发一言。而塞娅郡主也不让人省心,常常深夜里跑出去搞阴谋,再行色匆匆地跑回来,季文熙却只作不知。如今倒好,前天夜里偷偷跑出去,连回都不回了,只怕是要出事了。
这时候,东方亮起了一束耀眼的光芒,一轮金黄的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驱散了朦胧的朝雾,摇身洒出万丈光芒。那金黄的阳光夺目而刺眼,瞬间给大地镀上了金边,季文熙慢慢抬起眼帘,墨色的眼眸闪烁着幽沉耀眼的光芒,冰冷而凛冽。
“出城。”季文熙简短地下达了命令。
声音不大,但是在静悄悄的校场上,听起来却十分清晰。
万千士兵默默地服从命令,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出了校场,缓缓往北城门行进。
季文熙走下了高台,还未上马,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那是他派出侦察的斥候。
“王爷!”脸色煞白的斥候翻下马急急走上前来低声道,“王爷,纥丹戎骑全部出动了,正从西边包抄过来,总计十万余人!”
季文熙微微皱了皱眉,面色不变,沉声道:“知道了。你留下下达命令,守城军全部撤出城以后,城门立即上锁,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三日内不得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