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泰笑着点了点头。
叶殊心下里忍不住紧张起来,两手紧紧地抓着木栅栏,紧紧地盯着枣红的母马,屏住了呼吸。
关师傅养了一辈子的马了,不管什么样的马到了他的手里,都被驯服的温温顺顺的,梳洗的油光瓦亮的,为母马接生也不在话下。
“追云,好样的,再来一下!”关师傅一边跟母马说着话,一边微微用力挤压着它的肚子。
估计是羊水破了,有很多明黄的液体流出来,**了大片下面铺着的稻草。母马似乎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庞大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口鼻喷出湿热的气息,嘶嘶地响。一股腥膻的气味扑面而来,叶殊丝毫不觉。
“追云要当妈妈了,要努力呀。”关师傅的额头浸满了汗水,手上用力地挤压着母马的肚子,帮它生产。
渐渐地,母马下面有丝丝血水渗了出来,叶殊不由得白了脸色,季文泰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忽然间,一只小小的蹄子伸了出来,颤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关师傅脸上一喜,连忙手上继续用力,从上到下地慢慢挤压。渐渐地,又一只小小的蹄子伸了出来,叶殊看得很仔细,那两条小腿也是枣红色的,马蹄尖尖上是白色的,看上去毛色很鲜亮,这匹小马一定非常漂亮。
关师傅转到了后面,轻轻握住那两只小小的蹄子,微微用力往外拉。一点点,一寸一寸,渐渐的,两条后腿都露出来了,紧接着是一条湿漉漉的尾巴,有些调皮地抽打了一下。关师傅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脸的慈爱。随着母马咴咴的一声嘶鸣,小马整个都被拉了出来,软软黏黏的一摊趴在那里。
“追云,好孩子!”关师傅脸上笑开了花,摸了摸母马的脊背,表扬了它一句。
母马终于解脱了一般,松懈地躺在稻草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轻地喘着喷着鼻息。
关师傅把两只马收拾好,轻轻拍了拍小马的头,也是匹小母马。小马的身体舒展了几下,腿长身健,果然是匹好马,关师傅笑着抚摸着小马,不断地逗引着它让它站起来。小马的皮毛也是一身的枣红,四蹄上柔软的白毛,看上去尤为鲜亮可爱。微微伸展了下前腿,小马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水眸眸黑亮亮的大眼睛,升腾着湿湿的水汽,晶莹剔透,一下子就撞进了叶殊的心里。
“呀!看它站起来!”叶殊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季文泰也笑了起来:“喜欢吗?”
叶殊使劲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这是送给你的小马,过几天教你骑马。”
叶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季文泰不像是在开玩笑,转头看了看小小的马儿,开心极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
叶殊看着小马撒着欢在栅栏里跳,想了一会儿道:“叫‘踏月’吧,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唔,是个好名字。”季文泰笑道。
关师傅听到“踏月”这个名字也是眼前一亮,满面的笑容,似乎是很满意。
天渐渐黑了,季文泰催促了半天,叶殊才跟在后面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马棚。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吃了早饭叶殊就跑了来。
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一缕缕阳光温柔地洒向大地,一片金黄。踏月正窝在妈妈的肚皮底下喝奶,一看见有人来了,顿时警觉地耸起了耳朵,又往妈妈身边凑了凑。追云刚刚当了母亲,正是护犊情深的时候,微微扬起马头瞪视着叶殊,一边喷着响鼻,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叶殊微笑着趴在栅栏边上,默默地看着那母女俩,感觉十分温馨。
过了半天,追云见叶殊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威胁,也渐渐放松了敌意,低下头慢慢地吃着草料。踏月喝饱了奶,又在栅栏里撒起了欢来,这里蹦蹦那里跳跳的,无处不新鲜,无处不好奇,真是个活泼的小马驹。踏月四处跑了一会儿,渐渐往叶殊这边靠了过来,回头看了看妈妈,追云抬头看了看叶殊,没太有什么反应。小马驹这下放心了,撒着蹄子就跑了过来。
好像没听说过马会咬人,叶殊轻轻伸出手,试探着抚摸了一下踏月的额头,毛软软的,手感真好。踏月似乎是很喜欢这样抚摸,亲昵地蹭着叶殊的右手,不时地伸出来舌头添上一下。手心里痒痒的,叶殊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完踏月,叶殊急急赶去了花营,上午还要训练,时间有些晚了点。
一进大门就听到一阵吵嚷声,只见一群女兵正纠缠着厮打在一起,又抓头发又撕扯衣服的,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楚方圆你个破鞋!怪不得你做寡妇,一辈子都没人要!”这是浅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尖锐,不像平常。
楚方圆一听这话怒红了眼,抓着浅云的头发就摇晃起来:“谁是破鞋?浅云你个小贱人!要不是我丈夫在战场上拼杀,你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看老娘不撕烂了你这张臭嘴!”
两个小队的女兵们看到队长受欺负了,姐妹情深,顿时就冲上前去相互骂着撕扯起来。
“你还知道你有丈夫!都做了寡妇了,还四处勾搭,你还要不要脸?”浅云也丝毫不弱,一边打着一边又骂了回去。
“你个小贱人说谁不要脸?我看是你才不要脸!”
真是越说越难听了,叶殊连忙冲过去分开来众人,大声吼道:“都住手!”
“怎么了这是?”叶殊用力把楚方圆拉了开来,虎着一张脸大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十分不服气地相互瞪视了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头。
叶殊皱着眉看了看浅云蓬乱的头发问道:“浅云,这是怎么回事?”
浅云看到叶殊生气了,伸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垂下头不敢对视。
“楚方圆,你来说?”叶殊见浅云不肯说,转头又问楚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