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附国道坞就处于欢庆之中。虽然附国国民性好复仇,但是方外之人天性朴实,他们对天地的敬畏是大隋国民难以想象的。
居住在道坞的附国国民大约有一万,占据了整个附国的一半左右。他们从道坞的各个街道汇聚在一起,自发地向北方的云祝措前行。
云祝措位于玉科草原,云祝措湖中有碧绿色的玉珠,湖水清澈可以见底。整个湖面呈现出碧绿色,看上去就像天然雕琢出的一块美玉。清风徐过,湖面乍起波光,如幻似真。
湖边高山群立,山尖隐入云层。由于云祝措海拔较高,因此粗略看去,那云就像是浮在湖面一样,并不太高。
今天的祭天大典和往常有些不同,附国国王宜缯特意让人做了一个长宽各三丈的方形木台,并命人将木台推入水中。而在岸边,宜缯还在祭天的祭坛旁边又临时造了一个小的祭坛。
在那个小祭坛上,平放着一柄破烂不堪长达九尺的青铜战戟。虽然这战戟全身锈迹斑斑,但是所有人在看过一眼之后,都不敢再去看那战戟第二眼。
因为所有看了一眼战戟的人,都会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壮汉站在滚滚长河之畔,挥刀自刎。他的热血泼洒在江水中,让那大江变得汹涌。
看了一眼那战戟,所有人都悲从心来,甚至有人还在内心之中生出同样的拔刀自刎的念想。这些人在心中都有了一个共识,这支战戟有灵!
“子民们!我们要感谢上苍!”附国国王宜缯站在了那个大的祭坛前面,如同前几次祭天大典一样,发表着亘久不变的赞词。
居民们之所以乐此不疲地参与到每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中来,是因为这是附国最盛大的集会。人们在祭天大典上纵情声色,不少仇人也在这个场合化干戈为玉帛。
在聚集起来的众多国民之中,有几个却显得与众不同。其中有一批人,共二十二人,十九个光头、两个美女和一个长着一张小嘴巴的粗野大汉。另外还有四个人身穿中原服饰,也显得与附国国民格格不入。
宜缯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但是这次的祭天大典有些不同。以往国王说完那些祭天的说辞之后,都会宣布当天为上天赐福的一天,举国同庆。
但是宜缯这次却指着云祝措中的浮台,高声询问:“国民们,你们看到那个浮台了吗?今天是上苍赐福的日子,那个浮台也将是上苍的福祉。而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有资格登上浮台!而能够登上浮台的英雄,将得到和我同等的荣耀,因为那个人将是天选的勇者!”
此话一出,那些思维单纯又勇猛好斗的附国男子纷纷跃跃欲试,更有甚者,不少人已经腾身跃入了云祝措清澈的湖水之中。
宜缯向湖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士兵们尽责地把跳入湖中的男子打捞了回来。
“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应该看到这把战戟了吧?这战戟是我附国护国神戟,而我今天决定,将把这战戟赠与附国英雄。
那么谁是附国英雄呢?最终能够在浮台上屹立着的就是我附国的英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登台的。想要获得登台资格,必须能够有胆量握住护国神戟!
你们不要认为这次选举我附国英雄只是本王心血来潮,附国的英雄也不仅仅代表附国,他是上天选中的勇者!本王已派遣使者,将本次祭天大典的盛况通告西域各国和大隋天子。因此堪称附国英雄之人也必将为天下人所知。那么现在,各地的英雄豪杰啊,让我看到你们的英姿吧!”
那些刚从水里出来的壮汉纷纷把目光放在了战戟身上,但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有胆量靠近战戟。宜缯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支战戟戾气滔天,多年以来一直都被放在国库深层。
昨天封楚天向他提议,既然这战戟放在附国也没什么用处,而且多方势力都对其势在必得,那么何不忍痛割爱?
因此,宜缯才在封楚天的帮助下取出这支战戟,才有了今天的这一番话。
其实这就是封楚天的计谋了,虽然附国国小势微,但它依然是大隋西域附属国,就算是玉皇楼高手,也不能强迫附国国王做什么。所以活佛等人才暗中搞些手脚,伺机而动。
活佛等人早就商议,一旦附国开始祭天大典,他们就在附国各处抢劫放火,分散防备,趁机偷走霸王兵器。但是他们在今早得知宜缯居然把霸王兵器带到了云祝措,所以他们也只好跟来。
等他们到云祝措,却听到宜缯居然宣布了这样的规矩。活佛喜形于色,他自信以他的能耐,堂而皇之地夺取附国英雄这个称号还不是手到擒来?
即便如此,活佛还是担心项娇娇等人会在中途捣鬼,因此他没有急于上前,而是静待时机。
果不其然,等到附国无人敢再尝试。项娇娇率先走向了霸王兵器。虽然此时的项娇娇看上去无比孱弱,她的后背和左腰都缠着绷带。但是她娇小的身躯还在一步步向前走着。
之前也有够胆量的附国男子想要握住霸王兵器,但是当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丁走到战戟三尺以内,就会感到自身血脉都在燃烧,一股无名的灼热从自己的七窍内凭空而生,他们觉得如果自己再向前一步,很有可能被活活烧死。
项娇娇也感到了火一样的灼热,但是她没有退缩。她的长发无风自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丝曼延在她和战戟之间,仿佛战戟是一头有生命的野兽,正在和项娇娇沟通。
三尺、两尺、一尺……终于,项娇娇已经到了触手可及那支战戟的距离。
她缓缓伸出了手,这支霸王兵器对项氏一族而言,就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那不仅是力量,更是祖先的象征,是一种精神和血脉的双重烙印。
项娇娇能够感到自己的右手像是要握住一块烙铁,她觉得右手的血液飞速流动,整个手掌都变得血红。项娇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霸王兵器,右手握牢,一举将这只战戟舞动了起来!
霸王兵器,在八百多年后终于再次被霸王后人所执掌。
通过了测试,项娇娇昂然立在了宜缯身侧。随后,封楚天、木子翎和木蔓儿也上前握住了霸王兵器。只不过木蔓儿颇为不适,握住战戟之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活佛看见这种情况,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他、雪后、妙妙、有熊四人也轻易通过了这所谓的测试。
至于活佛带来的那十八罗汉,活佛知道他们上场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且他本人对自己极为自信,所以就没让他们去测试。
宜缯笑着看向了封楚天,他在暗中把这些人一一和昨晚封楚天所说相对应。心想这小子还真没骗我。这个光头一定就是活佛了、壮汉是有熊、性感美人是妙妙、冷面的这个是雪后……
“想不到我附国只有这八位堪称英雄,更想不到在其中居然四男四女。难道我附国好汉还不如女子?”宜缯略有感叹地说。“既然如此,为了公平起见,希望八位随即抽取一个号码,就以拳脚定高下好了。”
活佛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问道:“大王,不知道这切磋可有什么讲究?”
宜缯很受用地回道:“浮台比武,自动认输或者跌落水中都算输。至于讲究嘛,不伤人命,点到为止就可以了。而且我知道诸位神功无敌,为防止破坏圣湖云祝措,我希望诸位不要用内力,而是纯粹以招式分上下。
本王虽然眼拙,但是诸位用内力的话本王还是看得出来的,如果有人违规,那么本王将直接宣布他为败者。”
活佛的脸色慢慢僵硬了,他没想到宜缯居然特别强调了不用内力这一点。要知道他一生武学九成九都体现在阴阳内力上。
而另一边的封楚天则是略微自信地笑了,他替宜缯想出的这个方案完全是向着他们这边的。而且他还私下用龙蛇起陆作为交换条件,让宜缯操控了对决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