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秦拓六识敏锐,十数丈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自然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已知道来人是谁,便收起铁剑,走过去见礼。
秦毅双目望着秦拓,满意地点点头,语气肯定地道:“拓儿,你的风翎剑法已有几分模样,但火候还不够,若勤加苦练,坚持下去,即便不能达到高深境界,也能发挥出六七层的威力..”
秦毅从没责怪过秦拓一句,哪怕他纨绔败家,哪怕他将火煌城主的子侄给揍了,哪怕他闯下再大的祸,将三长老的清水云麓剑给当了..秦毅都从未斥责过他一句,在秦府人眼中,家主太过于溺爱这个二世祖了,其实,他们不懂,秦拓也不懂。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风翎战将也不例外,如天下父母一样,秦毅也希望秦拓有出息,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会轻易管教秦拓,任其发展,只要不捅破天,就由他..可在他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儿希冀,但随着魂碑的凝练,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苏凌舞那样的天骄,头角峥嵘,光环笼罩。
那样,苏家那老头子或许就不会整日追着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催着他退婚了。
过往,秦三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何曾起来练过剑?这么多年,秦毅每天很早都要到秦拓的小院走一趟,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今早如以往一样来到小院门口,听到院内传来一道道破风声,不由觉得惊讶,便站在门外向内望去,虎目掠过一抹惊诧,渐渐的,他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不时点头。
当秦拓生疏运起风翎剑法的前三式,他皱起眉头,紧接着,又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了点头,直到晋叶出门打水,惊动了秦拓,父子二人终相见。
近几年,父子二人还是第一次在早上相见..
“嗯。”秦拓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打的那套拳法叫什么名字?从何处学来的?”秦毅又问道,似乎很感兴趣。
“奔雷拳。”
秦拓老老实实地道,至于出处,他早已想好,都盖在药老头身上,反正没人敢去问他,即便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现在是自己的私人幕僚,“青天药芦的药老先生昨日来过,为我疗伤,并传授给我这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嗯。”秦毅点头,似乎并不觉得惊奇,他身为一家之主,府中的一些事,自然瞒不过他,尤其是药老头这样特殊的存在,进入风翎战将府,早已传入一些人的耳中,纷纷猜测其中所含的深意,又都不解,秦府中谁能请得动药老先生?
“药老先生肯赐予你一套拳法,那是你的造化,要勤修苦练,少些懈怠,莫要辜负了药老先生的心意,若修炼有成,便足够你受用一生了。”秦毅说了一番话,似乎对药老头很是尊敬。
“是,父亲。”秦拓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暗暗一笑,若是让父亲知道药老头已成为他的私人幕僚,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父亲,你知不知道红姨去了什么地方?”秦拓想起了三长老的阴谋,心中担心红姨的安危,开口问道。
一提起殷红袖,秦毅神色变得复杂,又看了看秦拓,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红袖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个地方有危险吗?”秦拓又问。
“那个地方..处处凶险,步步杀机,一般没有人愿意去那个地方。”
秦毅神色一沉,语气凝重,隐有一道冰寒杀机,“不过,你用不着担心,那个地方的人伤不了红袖!”
秦拓点头,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父子二人谁也不再说话,对于灭魂黑气之事,谁也没有提起,很有默契,像是故意不提起,至于为何?
秦拓担心言多必失,暴露自己的秘密,还有三长老的阴谋,他没确切的证据,去质疑家族中的长老,那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即便他是家主之子也无用。
在族规面前,人人都一样。
秦毅不愿提及,怕秦拓想起他身中灭魂针,若没化灵草,命不久矣,还会引起一系列沉重的话题..在他认为,秦拓还是个孩子,一些事让他知道了,没什么用,也对他不好。
这时,晋叶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天火牛肉羹、黄金油条和一些翡翠紫萝糕,这才打破这沉默,秦毅吩咐他多吃一点,养好身体,便转身离去。
秦毅还未走出院门。秦拓突然说了一句,“父亲,我..想去翠云山看看爷爷。”
秦毅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刀削斧凿的坚毅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目中有诧异,随即被欣慰所替代,也不转身,点头叹息一声道:“老爷子身子的状况越来越差了。人老了特别容易怀旧,这几年他一直在念叨你,抽空去一趟也好..”
说完,秦毅再次迈步,步法似乎轻松了不少,还是那么坚定有力。
秦三已有很多年没去过翠云山了,他心中有执念,怨气难消,不愿意面对当年险些一掌拍死他于襁褓中的那个人——爷爷,这两个字眼,对他而言,很是陌生。
当年,若非红姨出手,他怕是早已被一掌拍死在襁褓中了..当年之事究竟为何,那时他还在襁褓之中,多年来也没人提及,他不知道。
红姨只对他说,那个人很顽固守旧,食古不化,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秦三八岁那年偷偷去了翠云山,那个人将他拒在门外,他很倔强,等了足足一天,那天风很大,又突然下起暴雨,又冷又饿,不停地叫喊着,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不愿见他,最后他体力不支昏倒在雨泥之中,是父亲将他接回府中,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喂他喝下热汤。
自此,秦三再没去过翠云山..时光匆匆,转眼间八年过去了。秦拓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觉得有必要去走一遭。
秦拓带着晋叶元宝出门,路上遇到了二婶苏秀萍,不知为何,秦拓也很讨厌这个人,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厌恶,没有任何理由。
苏秀萍并没将秦拓要退婚的消息传回苏家,因为她生性多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一个二世祖所说的话能信吗?以她的性子,显然不相信,再次试探,问道:“拓儿,你真的要退婚,你真的能够忘掉凌舞那丫头啊?”
秦拓抬了抬眼皮,皱起眉头,似乎不愿意和这个讨厌的人多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退婚又如何?忘不掉又如何?”
秦拓的语气很淡,让人感觉很随意,像是在叙述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让苏秀萍深深怀疑,过去他要死要活不退婚,现在却表现的这般云淡风轻,完全不像一个人,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最后,苏秀萍这样认为,这个二世祖并不想真正的退婚,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秦拓说完,不愿多看苏秀萍一眼,就带着晋叶元宝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