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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虽然你没喊出来,但是我听到了。”云淡月笑道:“龙公子,这离别的三个月零九天里,你……过得好不好?”

“我……”在他的帮忙下站直身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三个月零九天……我离开云州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吗?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这就是龙公子的选择吗?”玉指纤纤,云淡月帮我理好碎发,指尖轻点一下我的耳垂:“这样……会很辛苦吧……”

微微一愣,我侧头躲过他在我耳垂上轻捻的手指,抬手抚上相同的地方……没来得及穿通的耳洞,是女人的遗憾。而对我来说,却是少了一个破绽。

辛苦么?转眸一笑,呵……心苦罢了。

“让云……侯担心了。”

良久,温温的声音飘来,夹杂着淡淡的怜惜:“不是说不用故作坚强吗?不要叫我云侯,记住,你有的不只是执着,还有一个云哥哥,他说过:‘为你,千千万万次。’”

抬眸,微怔。我被云淡月划入心底的关心弄得有些无措,眼眸发涩,努力绽放一个微笑,迅速地收拾干净细碎的哀伤,不语。

只怕一句话,泪便落下。

“走走?”云风清也是一笑,如化雨春风。

不好拒绝他的柔情,我淡淡点头,暗暗压下苍陵王那边的焦虑,那件事,皇帝一时也不会动手,迟些再说好了。

一高一矮两道细影在倾斜的淡阳下错落,掠过的地面似乎也多了几分温柔。云淡月配合着我的步速,走得很慢。脚下的节奏不一,肩膀却一直平齐着。

“虽然是公子了,我还是想要唤你的名字,就叫澈儿,可好?”云淡月温和的声音从头上飘来。

“恩。”

“澈儿,内史官府旁边的琼华宫是我的住处,有事,就来找我。”云淡月指着一处建筑道。

点头,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停在琼华宫片刻,就又落在内史官府上。

“云哥哥,这史官府里的长史就是霂王爷的义子黄允吧?”我循着洛长卿在寿宴上的介绍,问道。

“黄大人啊,八年前我来京城时就听说他辞官了,而且传言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已经遁入空门。”

皱皱眉,我心头一沉。

怎么会这样?

当年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质疑皇子之死的事情,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史书不一定会记载。但是作为史官,对这种事一定会加倍关注,本以为可以问问黄允,免去找奏折的麻烦。可是现在……黄允辞官,线索就又断了……而且,还是遁入空门,与红尘隔绝……这未免太古怪了?

“澈儿?怎么了?”

“恩?”

被云淡月打断了思路,我笑笑。抬手拢了拢碎发,掩盖住眼中来不及收敛的失望。

“手臂受伤了莫要沾水,我一会儿叫人送些伤药到你那里……”

云淡月眼眸微敛,淡淡看着我露出的手臂。

被他发现了呢……

“澈儿,天华京的冬天阴寒风大,不要穿这种宽袖的衣服,晚上也记得多添些炭火……”

“澈儿,最近好像清减了呢,要多吃些东西补一补才好……”

“澈儿……”

“云哥哥,我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一趟韶华宫。”

止住脚步,我收敛眼中的复杂,抬眸笑着截住云淡月的关怀。

云淡月看着我,疏淡的日光打在他的长睫上,洒下一片阴影。他似乎有话说,但是良久,终是没有开口,只点点头,对我挥挥手,看我离开。

没有犹疑,我转身而去,微笑的脸瞬间凝固,转而现出一片苦涩。

云哥哥,你知道吗?若是一只野兽受了伤,可以到一个没人的山洞里自己舔伤口,坚持着慢慢好起来。但是一旦有人嘘寒问暖,它便会受不了……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眼泪一旦流下来,便再也停不住……

“澈儿?”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怪笑,慌然回眸,竟忘记了自己眼角的一抹湿润。正欲别过脸去,却被人生生按住肩膀,下巴一紧,我被迫对上那一双桃花眼。

“龙公子不是应该守在韶华宫吗?”天澋曜笑起来,却似乎极其狰狞:“为何我刚刚看到你和云侯在一起?你……还认识云侯?而且……关系匪浅吧?”

“放手!”被他扼得生疼,我冷冷道。

“呵……龙公子,我还真不能小瞧了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逼我查你!”

天澋曜说得阴阳怪气,我一抬眸就对上他忽而凑近的俊脸,眉头微皱,直直看向他变幻莫测的眼底。

“殿下要查我还用向我汇报吗?”我笑起来,看来狐姬做得很好,他一定是查不出我的来历才用话炸我:“我只是平头百姓,认识几个贵人不过是运气罢了,殿下当然什么也查不到!”

豪不避讳他带笑的眼底那抹渐渐升腾的怒意,我说得淡然:“我说过要照顾好九殿下,便会照做。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殿下如果决定让我做这件事,就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现在,我正准备完成我的任务,殿下若愿意相信我,就请放手,不要再干涉。殿下若不相信,就请让我回华清宫,我从此绝不再插手此事。”

天澋曜沉沉打量着我,良久,竟是轻笑出声,幽深的黑眸流转,让人分不清真假喜怒:“好一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去办你的事,我在华清宫等你。”说完,一个转身,阔步离开了。

终于把蔷薇送到天澋凌那里,我却没有立刻回华清宫,而是直接来到苍陵王的处所。方欲上前通报,忽见一群侍卫压着一个紫衣男人迎面而来。我飞身闪到树丛,窥视着侍卫一行。

紫衣?!

那个被抓的紫衣人的面容我定是从未见过,但是……为何如此眼熟?

我看看自身的打扮,又看一眼那人,心下忽的了然。那个人的衣着与我如出一辙!

果然,皇帝发现了我,但是只看到衣角,没见到人。因此,虽说他当时无暇揭穿,但是担心我是苍陵王的探子,便找了人守在这里,只待我来报信,便一举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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