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一阵惊慌,急急回抽,竟被吸住,动弹不得。
我亦心间一悸,这小蛇竟寄居在我身上吸食他人真气!这样下去虚灵岂不是要被榨干而死!欲收水心,竟也吸附在那里拔不动。心中焦急,一掌狠拍在手腕中小蛇头上,一瞬,吸力不复,刀爪分离。
虚灵重心不稳,重重向后摔倒。
我诧然看着腕间,小蛇竟好似做错事被骂的小孩一般,局促的扭两扭,脑袋一耷拉,蔫蔫的蜷成一团。
“这……”我不禁喃喃。
“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侍灵蛇君……我南宫仁和有生之年能得见传说中的唐门神功,死而无憾!”南宫长老全身因激动而不住颤抖,踉跄拜倒:“掌门,此蛇是上古神兽,是唐门图腾,唐门成立之初,老掌门凭借这侍灵神功名震江湖,无人能敌。如今您练成失传已久的神功,实乃唐门之幸,唐门之幸啊……”
侍灵蛇君?
这样说来墓室中的男尸就是唐门创始掌门了!
我懵然间,所有人竟都因为这一变故纷纷跪下,心悦诚服道:“我等愿俯首称臣,追随掌门!”
我心底自嘲,什么传位信物,什么人格魅力,决定门主之位的到头来还是实力和形势。如今我打败了虚灵,个个俯首听话,他日别人打败了我,还不知去叫谁门主!
“外面形势如何?”我只扶起长老,并不打算让他们起身,摆足架子问道。
“敌众我寡,我们被包围了。”虚灵不情愿地撇撇嘴:“再耽误下去,怕是要灭门了!”
我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的答案?这样没头没脑地打出去我看才是送死!”我不再看虚灵越来越黑的脸,加大音量:“官兵的数量?兵种?首领何人?目的是什么?还有,外面的风向,地势高低,敌人阵型,交战状况……虚灵可知道?”
“上千骑兵,三皇子以救人为名围剿。南风,我们处于高地势,官兵战术是肉搏,情况极为不妙!”
我微微一愣,本想灭灭虚灵的气焰,却被他对答如流。
“虚灵过目不忘,门主可以尽信。”南宫在我耳边轻声提醒着。
我点点头,不再计较,朗声道:“既然如此,所有鬼面听我号令!”脑海里渐渐浮现起在影那里偷看到的地宫图,吩咐道:“关闭东西南四门,你们一队在北门死守。”我随意指向一路鬼面,话语未断:“今夜是南风,你们一队,在北门外洒几道油,点火防御。剩余的人分为两路,一路听长老安排,一路待命。”
说罢,转向南宫长老:“长老,还请你带着他们选备齐药品,随时医治伤员。还有准备好食水,以备常守。”
一切就绪,我走到有些不耐的虚灵身前,道:“别急,我还有事要问你。”我目送着最后一拨鬼面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二人,才再次开口:“恐怕,这次危机拜内奸所赐!”
幽暗的石室里回荡着我平静的话语,壁火忽明忽暗间,我沉静地对着虚灵惊诧、质疑甚至愤怒的双眸,淡淡道:“谁接的任务?”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门主?”
“门主?”我冷冷一笑:“看来你的匿心大人出卖了你们!”
“你!别以为他们承认你是门主就可以血口喷人!你不过是叛徒身边的丫头罢了!”
我摇摇头,分析道:“你们接到的任务应该是抓住六皇子,关起来,等待信号再放人对吧?”
虚灵没答,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我浅浅一笑,继续道:“且不说这个任务很危险,接了本身就有很大的漏洞。为何唐门没有等到信号,却等到的是围剿?而且是以救皇子为名的围剿?”我依然保持嘴角的弧度,眼里早已泛起寒意:“你可知道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是谁?就是外面的三皇子!”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一个冷瞠拦下虚灵的疑问,继续道:“我若想害你们,就不会管这些。现在你联系起来想一想,三皇子设计谋害六皇子,委托唐门抓人再放人,却迟迟不发信号,趁着你们等信号的无防备石墙,派兵围剿,而且名正言顺!这段逻辑本来不成立!因为少了两个重要的条件,你那么聪明,谁完成了整个逻辑,导致今天的局面,要我说下去吗?”
我不需要他回答,因为他难以置信的神色说明他也猜出来了,那两个条件一个是提供给唐门一个肯完成危险任务的最合心意的报酬,第二个则是提供给三皇子唐门总部的具体位置。能同时完成这两点的,就是接任务的唐门人——匿心!
“这件事不要告诉鬼面,以免乱了士气。”我淡淡道:“另外,你到楼外楼去接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江上渔船里的另一个女人——苑瑰菱。”
“现在?”
“是现在。”
“你……怕我放了门主?”
“你不会吗?”
“……”
“好了,瑰菱善毒善医,是我们的胜算。”我思索了一下,续道:“还有,吩咐下去,一旦我出了地宫,任谁都要当作不认识我。杀退官兵后,唐门各地分部低调行事,暂时消匿一阵子。同时总部和楼外楼的人都不要动,等我消息。”
“是。”虚灵终于信服一拜,转身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皱皱眉:“对了,下次想扮男人的话还是找我吧……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不伦不类得很。”
长夜未央,熊熊烈火将暗夜照亮,有如白昼。流向官兵方向的炽油,燃成火舌。在南风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淹没在向北雀跃的赤炎中,一股浓重的焦味儿弥漫了整个树林。
我隐藏在树上,火光映红了双眼,静静观战。
“龙公子,你还真是命大啊……”
什么人!
我惊觉转身,水心已架在身后神秘人的颈上。
天澋曜?
明亮的火光里,他玉面映红,桃花眸染笑,在他灿若星宿的瞳仁里,我看到自己被烈火熏得通红的眼睛,波澜不惊,有如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