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九点小!”
呼——
凤锦言一阵捶胸顿足,猛抓一把银票:“大!”
数个时辰之后……
“海棠弟不用气馁,风水轮流转嘛!”拍拍摊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的凤锦言的肩膀,我眼中闪出一丝诡色:“我听说这里是可以借钱的……”
凤锦言也是输红了眼,听我这么一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呼呼立下字据,还豪爽道:“龙兄,我借了你多少钱,一并写了字据,到时候我回家拿了钱,一起还清!”
淡笑,伸出五指。
“好!五百两!”
“不是,是五千万两。”唇角弯弯,眼儿媚,我故意把钱多说了百倍。
“五……五千万……龙兄……我输了这么多?”蒙恬笔一顿,凤锦言有些结巴。
“诶,怕什么,有输就有赢。再说……”浅浅一笑:“凤府还差这点小钱吗?”
“好!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凤少的魄力!”大笔一挥,两张字据完成。这家伙输的昏天黑地,一股脑掉入我的圈套。数把下来,更是债台高筑。
“我……还赌大……”
“你赌大?你老大好不好!我们要关门了,你饶了我吧!”瑰菱恹恹趴在赌桌上,不耐烦地拨弄着骰子:“您闲得无聊,我可是要收工了。”眼皮一挑,瑰菱笑道:“要不……您明儿个再来?我给您预留雅座!”
凤锦言咒骂一声,闷头不动:“我赌大!”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无知弟妹,外加收留的孤儿寡母,流浪猫狗,难民乞丐,孤魂野鬼若干,全都等我回家开饭呢……天色已晚,我看你也趁早回家洗洗睡了吧……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择日再战!”
“我——赌——大!”
瑰菱两眼一翻,几欲扑倒,央求地看着我,拜了几拜,做了一个送神的手势。我但笑不语,两指相捻,做数钱状。
“对了!”瑰菱一怕大腿,狂喜道:“客人今天欠了赌场……我算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二十一,四六三十八,七九八十一……”说着开始挠头:“呃……多少来着……四九六十四,七八六十三……”
“十万两。”一阵无语,我无奈地指着桌上赫然记录的数字,生怕瑰菱那小脑袋算术算炸了。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十万两!黄金!”伸出双手比划着,她笑得甚欢:“所以,凤公子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凤锦言从提起赌债开始,脸色就发青,直到十万两这数字念出,他已面如土色,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轻声一咳,瑰菱会意点头,补充道:“那个……既然说到这赌债……呵呵……虽说不用现还,小的还是得提醒凤少,这赌场的债,利滚利,今日不还,明日可是要翻倍的!而且,以凤少的名声,信誉定当可以保证,只是……赌场有规矩,但凡高过万两的赌债,必须得有个抵押才成。”
掩口一笑,有前途!
这一套道理,连蒙带唬,全是那丫头瞎胡扯。我忍住笑意,递给瑰菱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凤锦言脸色不善,唇角抽道:“我身上什么也没带着,等我回去差人送钱过来!堂堂凤少,还能欠你们这点散钱?!”
“凤公子……您这样我们不好做事的……”瑰菱杏眼扑闪,楚楚可怜,眼睛红红的,一副小白兔模样,竟是带着哭腔怨念。
这丫头,还真是爱演……
我汗颜上前,拍拍凤锦言的肩:“海棠弟何等气魄,何必为难个打杂的!不如就坐在这喝杯茶,让下人去拿了钱还来就好。我听说这楼外楼的竹叶茶甚是不错呢……”
“罢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凤锦言嫌弃地瞥了还在演的瑰菱一眼,挥袖起身,遣了个小厮回去拿钱,接着随我去包厢喝茶。
与狐姬侧身而过时,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耳语一句:“截住小厮,今日决不可让他还钱。”
三个时辰之后,凤锦言颇不耐烦地喝完第七壶茶,再也坐不住了。第三十次起身,依然是被一群强壮打手堵住前路。
“本公子去方便,你们也管啊!”凤锦言一脸恼羞成怒。
“凤大公子,都他娘的三个时辰了,你这钱还打不打算还了?”这时,后面忽而走出一个刀疤脸,狰狞一笑:“他奶奶个熊的!你把我们开赌场的当猴耍啊!”
轻抿一口茶,我打眼过去。此人身长八尺有余,棕色的肌肤很是健硕,棱角分明的脸上长着络腮胡子,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猎鹰一般的眸子神采奕奕。本是英气逼人的一张脸,却被一道横亘整张脸的疤痕破坏了气质,看起来甚为凶恶。
这想必就是楼外楼赌场的当家了,这楼外楼被狐姬网罗的人才还真是形形色色呢……
“区区一个开赌场的,竟然和我凤少这么说话!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凤锦言强撑着,甚为底气不足。
“我管你是凤少还是鸡少!欠了楼外楼的债想赖的,全都得他奶奶的得给我爬着出去!”
赌场里借钱的事,从来就不在正道,催钱也从不采用正法。殴打、杀人、明抢全不算什么,这里也向来没什么王侯将相之分,完全讲究个公平交易。有钱上座,没钱走人,而欠钱的……只得听候发落……
历来,在这里吃了闷亏的显贵人物也有不少,毕竟不甚光彩,谁也不会冒着损害自家名誉的危险回来报复。最多暗地里搞些阴谋,可是,开赌场这种行当,哪家背后没有几个靠的住的后台,即便要阴谋报复,自己心里也要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
尤其是楼外楼这种京中第一名楼,虽然狐姬不说,我也知道能让她作陪的都是宰相以上的贵人,这个楼外楼的靠山,可算是硬得可以了。
“你……”凤锦言一时气结,指着刀疤脸说不出话来。
“凤少的人不回来,我们派去拿钱的人也被拒之门外,凤大公子想耍我吗?!”那人八字眉倒立,脸上的刀疤抽了几抽,气势汹汹地逼近:“欠下楼外楼赌债的人,不然抵押,不然还钱,不然……给我留下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