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人到达了西南地区Y县巴阳镇,下了火车还做了3、4个小时的巴士车才到达这个镇子。
镇子不大,200米长的街道,与学校的操场跑道中一段直线100米加上弯道100米的设计是一样的。周边都是商户,三人从北京出发到此时一直在赶路,舟车劳顿,恰好经过一家叫做万云的酒楼,名为酒楼,实则也就和北京最普通的饭馆一个样,却在这镇上称得上好的吃饭地儿了。
三人背着登山包进了万云,老板是个女的,40岁左右,本在柜台上磕着瓜子,见三人面生,穿着打扮也不似乡里人,忙放下瓜子跑来问道,“小伙子来吃点啥子嗦?”
“随便弄点小菜,填饱肚子就行”周爻答道。
“要得!你们先做哈嘛,一哈哈就来(一会儿)”老板娘说完就去厨房吩咐去了。
此时四正三人坐了下来,他打量着周围的人事物,周爻痞气的吃着瓜子,向日魁走到门口抽着烟,因为他的块头,镇上不少的路人像看稀奇似的观望,他略显尴尬,朝周围人嘿嘿笑了声,又回到了座位。老板娘从厨房出来,很自来熟的坐到我们这边,聊了起来,兴许这是每个市井中人必学的技能罢,就算在偏僻农镇也不例外。老板娘直接问道,“几位弟娃是来我们这做啥子的哦?探望亲戚?我们镇几个村好像都没听说过哪家的娃娃有出去的啊。”
“姐姐,咱们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打算来个毕业徒步旅行的,打算走去云南咧。”周爻那出于职业操守的瞎编能力凸显出来。
“哟!原来是大学生嗦,文化人哩,你们城里人真会耍,走我们这些撇(坏)地方旅行嗦。”老板娘感到稀奇问道。
“嘻嘻,姐姐你这话说得,我们就是来体验个新鲜,欣赏些沿途的自然风景。”周爻打了个哈哈。
兴许是姐姐这个称呼让老板娘很受用,闲侃几句等菜上了后就走开了。
四正三人快速解决了肚皮问题,准备继续赶路。镇子就一条路,头200米算是镇中心,镇政府所在的地方,沿路一直走便是巴阳镇的各个村子。四正3人顺着路走,路并不算好,石子路,磕得脚疼,四正有些疲累,见大个子和周爻并没有疲态,似乎经常进行长途赶路,四正也没开口,继续跟在后面。
夜晚8点钟,农村的夜晚这个时候是最黑的,四周只有黑黝黝的山,只能依稀看见山上或山下的一些屋舍亮着灯火。四正感觉身上一轻,向日魁已经将他的包提在了自己说上,“四正,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前面是天山村的邻村营胜村,晚上进村的意义不大,你体力也到极限了,不如我们去前面的那个村找户人家借宿吧。”四正点头示意可以,少了装备的重量,四正简单的活动了下手脚,继续赶路。
夜晚9点,偌大的山中只能听见山下梯田的虫鸣声,山路是环山而修的,3个小时的山路绕过了两座山,终于到了第三座山的山脚,也是资料地图上营胜村的所在。在农村,晚上8点过后,每家每户基本上都已经熄了灯火,四正三人也不得不去打扰了。因为是晚上,怕向日魁这个大块头加黑皮肤让人以为是打劫的,所以四正主动去敲门叨扰。
“咚咚咚”四正2轻一重的很有礼貌有节奏的敲门,敲了两三次后,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开门的是一位35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见廉价白背心,一条宽松劣质衬裤,拿着一把蒲扇,很典型的农民特征。开门问道,“你们找哪个?”
四正简单解释了一番,询问是否能够借宿一晚时,男人瞥见了门外扛着包裹的1米8大汉和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面露难色。
周爻此时递过一根烟,从口袋里摸出200块钱一道递过,那男人立即改变了脸色,一脸笑容打开大门招呼着进门。进到屋里,男人似乎为晚上开个门就白得了200块钱很高兴,生怕这不是真的,紧紧揣着钱,一边问道四正三人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休息。周爻让他随便弄点来,连带一些客套话,那男人立马小跑了起来,先跑到他自己的房间,大概是藏钱了,继而跑去了厨房。
四正和周爻两人分别点了跟烟,并没有交流和此行有关的事情,向日魁整理着包裹。这么壮实一大汉,一路上背行李,还要收拾行李,着实不容易,收拾完后转身朝四正和周爻笑了笑,也摸了一支烟。
这时,男人端着一锅粥和一盆咸菜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怕几个弟娃笑话,我现在还是个光棍,生活随意了点,就这些吃的,不好意思了,将就下,嘿嘿。”四正没所谓,周爻也无所谓,有总比没有好。周爻又一次递给屋主人一根烟问道,“大哥怎么称呼?”
“姓刘,刘根”
“刘哥,今天就打扰你一晚上,明早我们就走。”周爻说道。
“哪有打扰一说,倒是委屈你们了,”刘根客套一句,然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四正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眼神看向周爻,周爻也明白,说道,“刘哥,有啥话直接说吧。”
兴许是200块钱对刘根来说的确算得上分量足,也就坦然道,“听说几位弟娃说要走到县城,那你们最好不要直接去前面的村子,明天从我们村后面的那座山绕到平安镇,从平安镇过去。”
“为什么要绕啊?”周爻故作疑问,四正不动声色,但精神却是紧绷。
“唉,总之听刘哥的,咱村自己人都绕过去的。”
“刘哥,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是图个新鲜,听了不少事儿,放心吧,我们不会从那走的,你还是说说为什么呗?”周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四正也向刘根微微点头,向日魁喝着粥嘿嘿笑着,不说话。
刘根顿了顿,从耳朵上摸下烟点上,“唉,事情是在20年前吧,那年我14岁,家里就我一个,屋里忙着顾田地,所以背柴割猪草这些事我必须得帮忙。那天是什么日子记不得了,四月初吧,我正好在山上拾柴,碰到了天山村的张婶提着折纸,打了个招呼,她说她们村的熊老爷子过世了,买点折纸折俩花圈送去,我也没在意,捆了柴火就回家了。因为村子路不好走,绕山走去镇上得用上一晚上,所以几乎都是翻山头去镇上,之后的两天,我们村的人好像都没有遇到过天山村的人,这也是后来才发觉的。当时也没在意,直到第三天,镇政府来人说天山村的村民搬迁了,因为他们村那片山头地质不好,容易发生灾害。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再说了,搬迁一个村儿的人哪那么快,虽然我们村离天山村不算近,但隔座山也不能说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吧?而且我们村的王婶还嫁到天山村去了的,可王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过她女儿的消息。后来有了个传言,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有人说天山村的人是一夜之间消失的,说是得罪了山神,村子里的人给让山神挪到山里忏悔去了。后来政府有来人了,不准我们再议论这件事,要相信科学,相信国家。然而20年过去了,我们村的人有了些钱的都搬到镇上去了,也就留下我们这几户,政府倒是支持我们进镇,可这地是老祖宗待过的地方,我是不愿意走的。如今20年过去了,里面村没人踏入过,所以你们也最好不要去,一夜之间消失这么多人,还是挺邪门的。”
“20年前村里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四正狠狠吸了口烟问道。
“是啊,王老爷子也过世了,到闭目前都念叨着他那小女儿都不回来看他一眼。”
四正没再过问,周爻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向刘根保证不会从那边走,累了早点睡觉便结束了聊天。刘根离开,关上门。
周爻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心思却细腻至极,他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上面要求要和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出任务,但一路上愈临近这次的目的地时,这个看起来古井无波的同龄人的情绪起伏了多次,周爻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但没有过问,他更想好奇这个年轻人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拍了拍四正的肩,转身躺在床上。
四正没有立刻睡觉,透过窗户,他看向外面这一片陌生却本该熟悉的土地,心中很苦,说不出。
第二天清早,四正三人告别刘根,在刘根再次叮嘱下踏上行程。刘根挥了挥手,又摸了摸口袋的二百块钱,决然没有了昨晚那副刁民的面相,摩挲着两张百元钞票,又望了望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四正也在昨晚平复了心境,四人朝着刘根指向去往平安镇的方向走了20分钟后,不出意外的转移了路向,那是去往天山村的山路。究竟天山村中会发现什么?四正不知道,他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