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经理是个善于权衡利弊的人。
对于米妮这句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知道,如果答应她,与她结婚,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两性生活上,均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至于,年龄的差距,虽说米妮比自己的大孩子的年龄还要小,但也不算太出格。在他熟知的领导当中,“老牛吃嫩草”的老夫少妻还真不少:张县长和自己的级别一样,年龄比自己还大,离婚后,找的小媳妇比米妮还小,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有老李局长,就更不要说了,离休后和他的小保姆结了婚,他的年龄和小保姆的爷爷差不多……
问题是,尽管高经理长袖善舞,神通广大,但他那时既不能与旧社会的官儿相比,可以公开纳小妾、养外室,也不能与现今的贪官污吏相比,养个小蜜、包个二奶,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
那时,他要与米妮结婚,就必须与老婆离婚,否则就要犯重婚罪。他想,虽然老婆像个木头疙瘩,使自己毫无激情可言,甚至使自己感到闹心,但这也不能成为自己与老婆离婚的正当理由。
老婆自小家贫,上不起学,没有什么文化,但却应验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婆母仪淑德,相夫教子,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对自己向来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又能夙兴夜寐、任劳任怨。并且,特别难能可贵的是,老婆对自己与前面两个始乱终弃的婆姨所生的孩子都能视如己出,精心养育,关爱有加。自己在家里是啥事不管、油瓶子倒了都不肯扶起来的甩手掌柜,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再说,自己儿女已大,如果不计后果,硬和老婆闹离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儿女们会对自己群起而攻之,绝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老了也不得善终。
老李局长的忘年恋就是个前车之鉴。自从他和小保姆结婚后,他的七八上十个子女都离他而去。说他犯贱,晚节不保,为老不尊,即使逢年过节也竟然没有一个来看望他的。他得了一个小宝贝——孙子辈的小媳妇,却失去了众多子女的儿女情。也不知道这小媳妇能陪伴他多长时间?!
据熟知内情的乔伊凤透露,李局长刚给小媳妇解决了户口和工作,小媳妇就要李局长既当采购员又当炊事员,把一日三餐的饭菜做好。还要他当洗衣机,连她的内衣内裤都要李局长洗。李局长是苦乐自知,看来他现在是有苦难言了。他担心再过两年自己不能动了,老黄牛都当不成了,那可怎么办?!岂不是无依无靠!
当然,乔伊凤透露的信息难免会有出入。因为她和老李局长早就有一腿,是老相好了。只是她已过中年,渐渐年老色衰,在老李局长跟前与年轻漂亮的小保姆竞争,自然就败下阵来,因为,老牛吃嫩草当然是越嫩越好!
对老李局长爱恨交集的乔伊凤,难免发泄心中的不快。她说老李局长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她倒也不避讳,说得也坦诚。她说如果老李局长和她在一起,她会把老局长养得白白的、胖胖的,哪会像现如今让小媳妇虐待整治得面黄肌瘦,简直成了只风干的虾!眼睛让眼屎固得都睁不开了,而且成了遇风就落泪的“风流眼”,走路都拿不动腿脚,腰也直不起来了……看来这个有些失意的女人对老李局长爱得也坦诚,恨得也坦率。
虽说,乔伊凤这女人由于醋意,对老李局长的处境会有些言过其实的夸张,但大体还是不错的。即使打打折扣,考虑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这小媳妇也够老李局长受的。看来,李局长晚景凄凉已成定局,哪个儿女也不会给他养老送终……
高经理与米妮的不正当关系已经颇有些年头了,因此,他深知她的习性,她比老李局长的小媳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好逸恶劳,物质而又虚荣;她娇气十足而又任性。他想,自己若破釜沉舟、不计后果和老婆离婚而与她结合,由于她年轻,势必被她拴死,把自己拴得死死的就难于接触别的女人,这怎么行呢?再说自己也不甘心啊!自己不可能把全部的精神头都用在她一个人身上,连一半也不能给她。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会耐得住寂寞?!一旦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她就会招蜂引蝶,很容易红杏出墙,那时,自己不就成了乌龟王八?本来自己一辈子都是给别人戴绿帽子,到头来自己竟然戴上绿帽子,那不让人笑话死?!她的激情和性欲做个情人可以,做老婆不行。老婆不光是要满足床上的需要,还要会操持家务,这她怎么能行呢?!
看来,高经理在追求“性福”这方面就比老李局长高明得多。他经过深思熟虑,无论如何也不能步李局长的后尘,与米妮结合。
因此,高经理本着“两利相权从其重”的原则,权衡再三,维持现有的稳定家庭是上策,不能与米妮结婚。但是,高经理的这个内心决定又不能告诉她,因为,他怕失去她。他希冀米妮作为他需要时能够招之即来的小情人,这也是他对他所玩弄的所有女人的希望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