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是带着如此的情绪，现在的张杨就越是紧张，因为此刻的她正站在东方赤的面前接受这一周学习成果的考查。
男人脸色阴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他一早就听取过四位任课老师所做的报告，所以对女人糟糕的状况已经有了七、八分的了解。他状甚随意地翻着手中的《简爱》，似乎是想对她在这方面的进度做些了解，但光是从他那略显抽搐的神情里就可以看出，那团隐忍着的怒火已经濒临一触即发的边缘了。
老半天才压下了想要爆发的冲动，东方赤尽量用听起来还算耐心的口吻说：“好吧，那你把这个故事的梗概说来听听。”
“呃……嗯……呃……这个故事大概是说……”
张杨紧张地绞着手，说起话来又忍不住开始结巴了。
“它、它、它、它就……是说有个叫简、简、简、简的小女孩，她、她、她、她舅妈虐……待她，她表兄还跟……她对、对、对、对打，后来她被送去劳渥德上、上、上……学，后来……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赤的声音明显高了八度，“怎么会不知道？这本书你到底看了多少？”
闻言，张杨怯怯地伸过手从书的封面处翻过大约五、六十页的书，心虚地冲男人比了比。
“啪……”
见状，东方赤用力把书往桌上一甩，当即就发起飙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就是你整整一个礼拜的成果？你是不是在耍我？还是你根本不把这次的改造当成一回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告诉我一声，我马上解除合同，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这样你轻松我省事，也免得所有人都为了你团团转！”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其、其、其、其……”
张杨慌张地摆摆手想为自己辩解，奈何她越是着急就结巴得约厉害。
“还敢顶嘴！忘记‘三绝’法则了吗？”
东方赤火大地打断女人，开始丝毫不留情面地责难道：“我真算见识了！你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不但不认错还硬要狡辩！你难道都不会觉得羞愧吗？现在就算我是在教一头猪啊，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够它学会一、两个杂耍了吧！你呢？你这一星期出过什么成绩？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你现在是不是以为我很闲？所以有大把的时间让你折腾？你难道已经忘了当初找上我们OR的原因了吗？是不是还想回到过去那种成天被男人甩的状态？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我不会阻止你！”
说到这里，他用力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还顺势背过身去，懒得多看身后这个惹他心烦的女人一眼。东方赤规律地做着深呼吸安定自己的情绪，深怕再这么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
张杨害怕地向后肃缩了一下，连心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她下意识地伸手用力握住衣兜里的啤酒瓶盖，用疼痛为自己的恐惧找到宣泄的出口。听着男人口中那一句句带着侮辱性的话语，她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反驳出声：“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什么！”
见对方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回过身来，张杨又怯懦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一想起面前这个男人只是不负责任地把她丢给别人，从来都对她的情况不闻不问，现在倒理直气壮地来数落她的不是，她的心里就既委屈又气愤。用力握紧瓶盖，她在心中默数过十秒，终于大声地把她这几日来的积怨控诉了出来：
“我有说错吗？你凭什么对我这样大呼小叫的？在我快被这些可恶的改造课程逼疯的时候，你在哪里？在酒吧狂欢吗？当我学习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喝得烂醉吗？你对我现在的状况真的了解吗？那你知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没办法跟Wolfgang这个德国佬沟通？因为他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说德文，完全不理会我是不是听得懂！还有那什么恶心死人的营养餐点，那是人吃的东西吗？你知道我每天要消耗多少体力吗？就吃这么点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是饿着肚子睡着的？先别提什么改造成不成功的问题了，如果三个月后我没饿死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有，你又知不知道我从小文科就很烂，更别提让我静下来看这么厚的书了，我能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与其拿这种事来折磨我，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更干脆！还有这个！这个该死的……”
张杨越说越激动，甚至忍不住骂起了粗口。她一把脱下身上的塑身衣扔到男人的面前，憎恶极了地吼道：“这个什么该死的塑身衣！我看在它还没纠正好我的形体之前，我就会先被它折磨得不成人形吧！”
“哈！很好！你想这么算是吧！”
东方赤大手一挥，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被挑了上来，各种不经大脑思考的气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了：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吗？对！你是我负责的没错，但我同时还必须对整个OR负责，你难道要说就你这样的人还比OR来得重要吗？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事务等着我去处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没人需要你负责，也没人关心你！你自己说，这几天来除了Denson，还有谁关心过你的近况？甚至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呵，真可悲啊！是不是除了Denson之外你就没有其他的朋友了？这真是让人吃惊啊！难道大学这四年你连一个朋友都没交到过吗？”
张杨根本招架不住男人那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尤其是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她挫败地垂下了头，眼中多出一丝苍凉，身体不由自主地节节败退。
看到女人的反应，东方赤知道自己命中了要害，便更加刻薄地说道：“哼！不过这一点都不出人意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从头到脚都没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你不但被自己家族的人驱逐，这么多天来居然连你的父母都没跟你联络过，我敢打赌，就连他们都不喜欢你，所以根本不想见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