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之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的话是没有用了,领了命下去安排。
这时,邢阳城墙上也一团忙碌,只见原本稀稀落落的城墙上突然涌上来许多匈奴兵。
天蓝抿嘴一笑,看来匈奴兵的斥候到邢阳的时间不比护华军早多少。
等张运之安排好,回来报告给天蓝之后,天蓝并没有急着要他们发起进攻,只是看着城墙上那些匈奴兵从开始的慌乱,到最后井井有序地在城墙上排好队形。
“天统领到底再等什么?既然决定要攻城,他们没有安排好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发动进攻!现在可好,等人家都站好了位置。等我们上去的时候,正好当人家的箭靶子了。”宗义对张运之轻声说道。反正他们给这女人说什么,她都不听。如果这次真的损失惨重,那也是他们对不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张运之摇摇头,眼睛同样盯着城墙上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匈奴兵。刚才匈奴兵的慌张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认为是好运,碰到了一个好机会。然而天蓝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神态自若。他猜想,她不是放过了什么机会,而是在制造更好的机会。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许多士兵都有些不耐烦了,私底下窃窃私语,场面有些杂乱。
突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城墙上的士兵又开始混乱起来。大概有一半的士兵突然撤退。
“这是怎么回事?”宗义疑惑问道。
天蓝却已经到了安排好的第一营的前面,举起手,手里是她离开清河店之后就未曾离身的那把有些锈迹的短剑。此时的短剑虽然还是没有多少光彩,然而已经被天蓝擦去了它的锈迹,也算一把普通的剑了。
“现在,一切都听我的命令。我带领第一个横队上前攻城。但是听好了,要严格服从我的命令。我说攻,别撤退,我说撤退,如果敢有人再前进一步,杀无赦!”后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让那些士兵不自觉大声回答“是”。等他们有些反应过来,总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回到了跟在女将军时的感觉了。
没有理会士兵们投来的疑惑眼神,天蓝继续道:“等第一横队回来,第二横队便上前攻城。我攻到哪里,你们就攻到哪里。一步都不能多,一步都不能少!四个横队依次更替。听到没有?!”
“听到了。”士兵们齐声回答。
“攻击的时候,我要听到你们的喊杀声,最大的喊杀声!其他人虽然不攻城,但是一样给我喊!此次行动,凡是没有按照我的命令执行者,一律按军法处置。”说完天蓝转身,大声喊道,“第一队,冲啊!”
“冲啊!”声音顿时充斥着整个战场。
天蓝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士兵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找到了当初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甚至忘了,前面这个女人,并不是带领他们横扫月华的南宫柯。
这个身影,太熟悉,以至于,他们觉得,现在,他们就是跟在将军身后。南宫柯将军身后。
城墙上,带领这支匈奴兵的是乌维,作为匈奴一个大部落里的勇士,他现在应该在战场上驰骋,将那些月华的软蛋打的屁滚尿流,然而将军竟然答应了单于驻守这个小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刚才回来的斥候回报说月华军突然向邢阳奔来。虽然惊讶于月华怎么有胆量来攻打邢阳,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月华还没有人能破得了邢阳坚固的防守,这一点他都不得不佩服月华人的聪明。邢阳城背靠悬崖,城墙高达十几米,这样一座城池,怎么看都是固若金汤。
要不是当初月华士兵跑回去镇压内乱,再有就是将军的机智,他还真觉得拿不下这座城池。
不过,现在的他,一脸的严肃,眼中还闪现了一丝的不安。接到斥候的回报,他将城内本来就不多的士兵全部调来了城门上,然而月华兵迟迟不动,他还有些纳闷,是不是那领兵的突然又怕了,打算撤了。却突然有人来报,说有月华兵从悬崖那边攻了进来。
他大惊,怪不得这边的士兵这般淡定,原来是调虎离山,真正的攻击在身后呢!能从悬崖进入城内,该是怎样的神兵啊?只好将士兵调回城内,然而他也不能放任这边,毕竟从悬崖攻进来,人数不可能太多,所以只调了一半去了城内。
然而人刚调走不久,这边竟然喊杀声震天,让他本来就高悬的心顿时更紧张了。
慌乱下令射箭,同时用上月华人留下的那些投石机。不过效果并不好,因为匈奴兵并没有用过,投出去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准头,有些甚至操作失误,刚出城墙,竟直直落了下去。
“对,继续射击,千万别停。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城门。”乌维大喊着,只要不让你们靠近城门,看你们怎么攻城?!
看着那些月华兵上来一批又退下去,来来回回,竟然一直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回,就像在原地打转。乌维这才放了心,爬在城墙上,脸上有了放心的微笑。看着城下的月华军像小狗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心里不比的舒畅。
突然看到月华兵中一个瘦弱的人,冲在最前面,乌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就这个小体格还冲锋陷阵?真是不自量力!
“乌维!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声暴喝,唤回了乌维欣赏月华人滑稽表演的心思。
“将军?我……我在守城啊!”也只有在将军面前,他才会这般,其他人,他还不曾这般低声下气。
“停!立刻停止射击!”乌维面前,是一个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典型的草原人,高大的身体,粗狂的相貌,眼中却闪动着智慧的光彩。
“将军,为什么要停止?那些月华军可要攻城啊!只要不让他们靠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