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不过那个人的心思终不是你们这群走狗所能知晓的。”于管家对焰姬颇为不屑,“千面狐狸,本来以你对香云小姐的所作所为我应当处理了你,可惜我还要借你传话给天王。绝食七日,就当是给你的小小处罚,七日之后侧门自动会打开。”
“喂,于老头!于老头!”任凭焰姬怎么叫喊,于管家再也没有出来回应过。咬牙切齿的焰姬只好坐在地上打坐练功,度过往后的七日。
小道连着一条山洞,刺眼的阳光让人一时睁不开眼。“马车!”有人惊呼道。一辆无人驾驭的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向这边驶来,我认出来了,这是玄夜的马车,他看来已经办完事情了。
不一会儿,马车在我面前停下来,从车上传来玄夜的声音:“蓬莱的人,就只剩下你旁边这个叫白霜的女人了。别说我不给你发财的机会,杀了她。”
“你自己找上蓬莱了?”我复杂地看着马车,似乎想要把这马车上的人看穿。
“你自己看吧!”马车上“嗖嗖嗖”飞出六个人头。
“掌门!师父!师叔们!夏灵师妹!你们……你们怎么会!”白霜先一步跑到了这些人头的面前,“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我要为你们报仇!”
“他给你什么我都付双倍的!”白霜不像我以前见到的人那样莽撞地冲上前,她深深地知道自己不是马车上的人的对手,所以她这句话是对我讲的。
我明白她的绝望,她只是希望我能念在当初小小的旧情上帮助她。我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默默把血莲从刀鞘中抽出来。
“为什么?”白霜看着我的动作,她的泪水在也忍不住了,她已经明白我不会帮她了。
这是绝望的泪水?还是在为那一颗颗人头而悲伤?我情不自禁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身子拂去她的眼泪。潮湿的指尖,令我慌神了:记忆里的第一次流泪似乎不太遥远?那时也有跟她一样绝望吗?
那是我第一天来到神魔谷的时候,我才刚到不久:“谁是迷天宫宫主?快来让他出来。”所有的人都冰冷地在我身边穿梭,带着一样的面容。我只感觉一种极其厌恶的心情油然而生,因为冷漠的表情使我想起来算不上太愉快的童年。现在我没有武功,否则我一定铲平这讨厌的迷天宫。所以我静静地等着,直到夜的来临。
“我记得我只送出了一枚神魔令,女人,告诉我,为什么它会在你的手里。”暗淡的天色里,一个红艳的人在两个侍女的簇拥下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的冷漠,却带着几分高傲,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玄夜。
“它会出现在我手里,当然是说明他的主人发生危险了。”那时我只是想着找人救了醒天问就马上回去,不曾想这一呆就是五年。
“他果然还是去做了,那一句玩笑他何必当真。”玄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那双妖异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的整个人看穿,“你很特别,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你,你怎么……”玄夜带给我的惊讶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他居然知道我不是风华的人。
“别问我原因,我已经活了一百年了。三年前这片星空也曾经出现不属于这里的星星,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第二个。”他的眼神是那么空洞,让人有一股寒意,仿佛身在黑洞,深不见底。
“是的,我不属于这里。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这又与我无关。”玄夜眉目淡然一转,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女人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救他,救这个神魔令的主人。”命令式的口吻未曾给玄夜带来不喜。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要救他?我沉默了,嘴巴张了张,吐出来了自己也不太确定的答案:“不知道,大概是为了约定吧。”这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对天问许下诺言的刹那。
正想着,一双纤细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密室里,血流出来,天问微笑地看着我,我震惊地望着他。他笑了,拉过我的手,问我是否有心痛的感觉。到最后他都是那么嬉皮笑脸的,似乎生命对于他实在不重要,我默默的接过他倒下来了的身体。
银色的链子在我脑海里晃动了一下,那是我的承诺。我突然回过神来,冰冷的眼神死命地盯着玄夜,语言中泛着刺骨的寒意:“你对我做了什么!”
“帮你回忆一下罢了。”玄夜面对我的杀气丝毫不受影响,他那种俯傲天下的姿态反而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他永远都不能记起你,你会悲伤吗?”
“不会。”坚定的语气,连思考都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那,现在为什么会流泪?”
我一惊,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一滴,滴在了手臂上,瞬间就化开了。泪水只有一滴很容易被拭去,很容易让我从容的抬起头:“这里的风太大了。”蹩脚的借口,我却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一定是风太大了,因为不可能有别的理由了。
玄夜没有反驳了,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会让他醒过来的,但是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例外,因为这里是迷天宫,而我是迷天宫的宫主玄夜。”
对着如天神般闪耀的男子的背影,我毫不客气道:“玄夜,你还真是讨厌的家伙。”
玄夜没有回头,风带来了他渐远的遗声:“彼此彼此。”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已经插入了白霜的身体。我笑了笑,血莲被瞬间拔了出来,鲜艳的血在空中刻画出一副妖异的红莲。
“要走了吗?”我轻声问。
“嗯。”玄夜的回音似乎是给了我某个借口,我立刻跳上马车,像是在逃避什么人。
“等一下!”车帘才刚被掀开一角,月笼突然出现在马车前面,挡住了去路。那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眼前的不是月笼而是月浊,因为永远都是以温文尔雅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的月笼这时却显得十分强硬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