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王。”宁幻在尚玖的身侧轻轻唤住他的脚步。
十二月天凉,红艳色的斗篷罩住了宁幻娇小的身躯,粉发淡白色的唇启了启,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有时间会来看你。”
目送他背影远去,宁幻最终只能是无力瘫倒在地。
十二月天凉,宁幻在附炭盆边上许久,却依然温暖不了冷冻的心。
努力勾起嘴角,却勾出了两条泪痕。
若是三十年前的尚玖,或许很快就会再来看她,可是如今的他再来一次,不知道又要多少年了吧。
焰皇殿中的尚玖无言看着脚下众人,有些怒意的面庞上带着烦躁,尚玖无言,众人也面面相觊地沉默着,在这九界最热的地方,却都是浑身冷汗。
“我说。”尚玖开口,红发被靶地有些变形,却丝毫不影响尚玖的俊逸。
“焰王请说。焰王请说。”曾经的焰殿旧臣——在魔族火海中数一数二的法师,现在也不过就是尚玖脚下脆弱不堪一击的蝼蚁。
尚玖略做犹豫,沉吟片刻,“把我的行踪卖给魂世的人是谁啊?”
语速缓顿,几乎一字一顿的问出这句话后,突然抬手两指做剑指向焰殿外的一根石柱,顷刻间便爆地石灰四溅的石柱爆炸声震耳欲聋,五位焰殿旧臣身躯一震,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是你们当中的。那几位忠臣?”尚玖语气发狠,“给你们时间考虑一下,若有说谎,下场如那根石柱一样。”
尚玖的逼供有效,只是一刻钟不到,全盘托出。
一脚被踹出有几十米远的一位法师当场断了气息,被尚玖拎着领子扔出去的祭司再也没了踪影,不用找就知道命不久矣,非死即伤。
剩下的三位则是活被踩死,尚玖有些头痛,“来人!”
“在。”在他座椅后肃立许久的魔族侍卫向前一步,听候吩咐。
“把我的药拿来。”强忍镇痛,向着侍卫摊开掌心。
一粒金黄色的药丸被放在了他的手中,毫不犹豫地吞下后头痛并未得到缓解,只是略作缓和,“今天就先到这了,其他的政事明天再来跟我汇报。”
独自一人迈步走下皇位,他不喜欢被一大群人跟着,也并不需要被所谓的簇拥保护着。
漫无目的地游离在偌大的皇城中,将近夜晚,夜空中的繁星众多,魔族火海的夜比九界众地都要寂静,而夜空也是常晴。
同时同刻的宁幻,也在仰望着星空。
仿佛还是在三四十年前的样子,尚玖还是个毛头小子,她也并不是今天这副娇弱模样。
“天凉,别总站在窗前。小心着凉,你这一病,可就是一年。”当时的尚玖会贴心地为她披上外衣,之后微微责备地刮刮她的鼻子。
回神看向窗外,无人。屋内,只有火盆还旺盛地燃着为她驱寒。
何等豪华的宫殿,可宁幻却像极了尚玖送她的金丝雀,在雕刻着花纹的黄金鸟笼当中哑了嗓子。
再次回身抬头,却依然没能看到他的身影,有些失落的同时,不免有些自嘲地又一次勾起了嘴角。
宁幻看着窗上倒影着的自己,她的五官很好看,或许也正是这娇小依人的身姿,清秀明媚的五官,才让尚玖依然对她存着些许留恋,还会在清闲时能想起来着焰皇城中的青花殿里有个正在满心期望等待着的她。
擦得明亮的窗子里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正在向她迈步而来。
深蓝色的眸中有着她同样熟悉的情绪,当中包含着微微的深沉,还有深深的眷恋。
喜悦和眼泪一起喷涌着的宁幻久久注视着尚玖,他也在看着她。
“夜深了,早些休息。”温柔地吹灭所有的灯火,床边的尚玖轻轻缠绵吻上了宁幻,“晚安。我的王妃。”
晚安,我的王,我的爱人。
夜深人静,魔族火海的宁静和圣都雪域不同,魔族火海中有伊人在怀的安然,而圣都雪域则充满了沉重的寂寞。
连续几夜无眠的宫玖依然还清醒着注视着外面,王冠被搁置在窗台上有些时日了,不时会有风霜过来吹打,却奈何沉重无可撼动。
“国王陛下,早些歇息?身体要紧。”过于年迈的掌事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劝阻宫玖的思念,“尚殿下已经是火海的焰王了,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知道了。”百年之内白了所有头发的宫玖,绝对不可能被看出是只有三百岁的新王,而正直年轻外貌的尚玖,在焰皇殿的统治阴狠地胜过了以往所有的暴君,却无可厚非地管理好了魔族。
在尚玖身上围绕着的麝香气中很快安心入睡的宁幻脸上写着幸福,尚玖的发上带着些些未干的汗珠。
未来,还一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