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高举,楚依轩的嘴角抿的很紧,握着酒杯的手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劲力道,他的视线一直看着桌子的某一处,没有看一下身边的楚依影,痛吧,伤吧,只有毁灭后才能够放弃那就毁灭。他让自己的心狠下来,狠的彻底,狠的绝情。
看着将杯子里的酒都喝下去的楚依影,王嫣然笑了,随即挥手示意侍者为楚依影重新的倒了一杯酒。
微笑的看着楚依影,王嫣然的笑容里多了些挑衅,既然敢来自己的婚宴上挑衅,就得要付出代价来。
红色的绚丽光泽,一如爱情的色彩,美丽而又伤人最深。
欧阳影突然感觉到心里很难受,这是她自己的感觉?还是这个身体里依然对着曾经执着的爱有着深刻的感触?
举起高脚杯,欧阳影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不会后悔今天的喜结良缘。”
抿紧唇瓣,欧阳影没有和赵子江、王嫣然碰酒杯,看着酒杯,她好象看见了她嫁给腾安明的那一天,也是洁白婚纱,也是红色的美酒,最终也是以鲜红的颜色结束。
一朵凄美的笑后,红色的酒液进入了她的唇中,不经意她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个桌子上,身影随即僵硬了起来。
恨,强烈的恨从欧阳影的眼中爆发了出来,时间仿佛凝固在在了这一刻,凝固在了腾安明和戚小玲正相互笑谈的身影上。他们也来参见婚宴了,难道赵、王两家就不会怕会不吉利吗?
周围的几个人都感觉到了欧阳影眼睛里爆发出来的狠,特别是站在欧阳影对面的王嫣然,她看着欧阳影的目光,只感觉一阵一阵的冷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只是一个瞬间,欧阳影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脸上的微笑如初,皓婉翻转,酒杯倒转了过来。
赵子江复杂的将酒也一口饮尽,目光却不在看向欧阳影,带着闪躲的,他和其他人打着招呼,而王嫣然就有些的狼狈,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此时欧阳影的微笑让她感觉到阴冷,王嫣然很快将酒杯里的酒喝光,随即对着其他人笑了笑,就和赵子江离去了。
楚依轩看着双颊粉红的欧阳影,看着她喝完酒后有些落寂和悲伤的坐在那里,他的视线转向了刚刚让自己妹妹爆发强烈恨意的方向,也没有察觉出来什么,不过是几个商业上不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欧阳影看着腾安明和戚小玲的微笑,看着他们和同桌的人推杯换盏,看着他们脸上嚣张得意的神情,她的眼睛里水雾迷蒙,自己和孩子刚刚死去一个星期,腾安明就已经公然的带着情妇出席这样的活动吗?还是,他们是已经结了婚?
桌子上再多的佳肴美味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欧阳影只感觉胸口很疼,她轻轻的笑了,然后从小手提包里拿出了丝帕,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她若无其事的擦去,随即将丝帕放进了包里,她想离开了,这里的喧闹气息让她喘不上来气。
楚依轩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侧过头在欧阳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欧阳影走了,她不得不离开,因为她刚刚在手帕上吐的是血,呼吸也感觉到有些的困难,看来这个身体是真的碰不了酒。
酒店的门外,老陈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酒店里,等着小姐走出来,刚刚少爷发了信息让他开车过来带小姐去看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受了刺激身体又不舒服了。
楚依轩在把妹妹支走后,总是感觉不放心,他起身和婚礼主持人说了声临时有事,就大踏步的离开了。他是坐电梯下楼的,却在看见酒店门口的车子时立即的转身走上了楼梯,一路向上,果然在三楼的楼梯那里,他看见了已经半晕倒的黑色身影。
看着那靠在楼梯上的楚依影,悲伤和落寂在她的身边缭绕,将她隔绝在另一个孤独的世界里。
这一次,楚依轩没有出言苛责和嘲讽,他走过去直接的抱起她,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下去。
欧阳影很难受,胸口很闷很疼,她全身都没有一丝的力气,原来人的身和心一起痛苦时,是这样的生不如死。
紧紧的依偎在楚依轩的怀抱里,欧阳影渴望着这一丝温暖和依靠,虽然她知道这温暖几乎是零下的温度,这怀抱冷硬如岩石,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唯一了。
楚依轩一出酒店门,老陈立即的打开了车后座的门,看着在少爷怀里苍白的脸,紧闭着眼睛的小姐,老陈心里叹息一声,小姐何苦啊。
“开车,回去。”简短的四个字,有力而毫无感情的波动,楚依轩的目光看着车窗外,一眼都不曾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已经想到了明天的报纸会怎么说。
欧阳影感觉着身边男人排斥的气息,她咬了咬唇瓣,她知道自己能靠的只有自己,微微的张开了眼睛,她从楚依轩的怀抱里坐了起来,然后将身体靠在了车椅上,自然而然的她说了两个字:“谢谢。”
楚依轩的身体因为怀抱柔软的身体离开而僵硬,在听见那两个谢字时,他的头一转,视线终于看向了旁边的身影,沉默,他只是抿紧了唇瓣,什么也没有说,黑色深遂的瞳孔里,映射的是一张苍白美丽的脸,眉宇间倔强悲伤的骄傲。
这一刻,楚依轩不得不说他这个名义上的妹妹真的不一样了,和自杀之前那个象幽灵一样的妹妹完全是两个人,现在她虽然是满身的伤痕和凄苦,却极坚强的隐忍着,刚才他趁抱着她下楼梯时拉开了她的包,虽然不道德,可是他却觉得很值。
车子一路上都是沉寂的,空气很压抑,欧阳影一路上忍着身体的不舒服,眼前总是浮现着腾安明和戚小玲笑着的脸重叠在那一天晚上被他们推下楼顶的情景,心越来越疼,自己和女儿的死正好成全了他们的奸情,好,真是好,腾安明,你就是这样做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