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一笑,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色,说是怕被罚,还是不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寒。“你个小鬼头,想偷懒不想陪娘亲就直说嘛,还拿你爹爹做幌子。”
闻言,落尘忙举起手指,“天地良心,尘儿说得都是真心话,爹爹要是知道了不骂尘儿才怪。”
“好吧,我们回去。”柳无惜没坚持,听了女儿的话。
不觉间,便已过了晌午。正午的阳光把人的影子都缩短了好些,这样一来,更可以看到投在地上的两个影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情意款款,浓浓满溢。
还没有到正厅里,就听说风清扬回府了,柳无惜拉着落尘,快步赶了过去。
“无惜,你怎么就这样子出来了。”果然见到爱妻这般天寒地冻地往外跑,风清扬可是心疼不已。转脸对着落尘就轻责到,“尘儿,你娘亲身子不好,你是怎么在家里照顾你娘的。”
风清扬虎目一睁,落尘看得直憋笑,看了柳无惜一眼,一幅“怎么样,我就说爹爹会怪罪的吧,你还不信!”一幅料事如神样儿,惹得柳无惜好笑不已。
柳无惜当下美眸一瞠,对着风清扬一句娇嗔,“扬哥,无惜自然是有数,不会让自己吃了亏的。你也别怪尘儿,不然我不依。”
落尘看着老爹和娘亲在不分场合地便打情骂俏起来,一张小脸上笑意十足。便悄悄退下,不打扰两人“叙叙夫妻情”。
正抬步远离,听到柳无惜在问着,“今日召你何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语气里透着紧张,现在丈夫和女儿,哪一个她都不能看他们有事。
“哈哈,到没什么大事,边齐的周大夫要明日辞行,皇上安排人去送送这位大人。”
柳无惜秀眉轻拧,不解地问道,“那这跟扬哥你也没有多大关系,怎的找上你了。”
“正是呢,这些本来都是魏相在负责着的。不知怎么了,这今年才上朝,就听说他告病在家了,自年后就一直延医用药没有断过。这些天也一直在忙着,都不知道他竟然病了。”风清扬犹自在说道。
落尘一边听得好笑,“嘿嘿,老爹,你一颗心都挂在娘亲身上了,还顾得了那么多呀。”魏子光病了?落尘心里冷冷笑道,眸中划狠厉的色彩。好一个病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要是再不病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一夜的劳动。不过,这也便宜他了,谁叫他心存不轨,总和着自己过不去呢。这下怕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是谁害他至此。就让他先病着吧,过些日子再来收适他。
又听风清扬在说道,“离钥那孩子,当上太子之后,还真的是越来越出息了。”对于自己的外甥,可是一点都不吝啬地夸道。
“那是自然,当今太子,那是人中龙凤。”柳无惜附合着风清扬,在心里却又打起其它主意来。
“今日见到他,他还在问尘儿。唉,要是尘儿还有以往那份聪颖,我也就不担心了。”风清扬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感慨了。
柳无惜一听当下不乐,在心里小小埋怨了一下风清扬,“你的尘儿本来就不比人差,那是你自己眼拙看不出来,我才不担心她呢。”嘴里却劝道,“好了场哥,无论尘儿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好孩子,我不许你对她没有信心。”
“哈哈,看无惜你说的,我哪会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信心。我风家儿郎,自然也个个都是好的。”仰声大笑。
落尘立在门槛处,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一时看来像是镀了一层光辉,晃花了人眼。
“他那天在宴席上说要尘儿再回去他身边做太子侍读。只是我想着尘儿就是在宫里才出了事,便没有应他。”
“嗯,你做的对。尘儿不能再进那里面。我们也说了,尘儿现在还小,正是玩的年纪,待大些就会好了。现在尘儿不在我身边,我一刻都不放心。”柳无惜也赶紧拒绝到。
落尘满眼温柔地看过去,那两人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渐高渐大,深深地刻进脑里心中。在一边轻轻地笑了,“娘亲,我的美貌娘亲,还有爹爹,我该如何不爱你们。我风落尘何德何能,老天待我,总算不薄了一回。”
那一笑,明亮纯净,透明无瑕,天上的明晃晃的太阳,也比不上那容颜上的阳光明媚。
说着便回头冲着里面的风清扬和柳无惜笑道,“谢谢爹爹娘亲。尘儿爱你们。”
既然宫离钥已经没事,落尘自然是想着离他远些,那些朝堂上的倾轧争斗,不是她所想要插手的,她管不了,也不想被牵到其中,自私也罢,懦弱也好,随人说去,她风落尘又岂会在乎?那些是是非非,还是离得远点儿的好。
一直以来,就不想和宫离钥牵涉太多,以前便不喜欢和他走得太近,现在被他知道了身份,落尘自然是离他有多远就待多远。想到他得知自己身份的一事,落尘就觉得恶汗,心里说不出郁闷。老话说得好,她惹不起,还能躲不起了。
时间飞逝,弦郢的寒冬似是没怎么改变,到处都还是随眼可见的白亮亮的颜色,有水的地方也还是一片冰层,可是,春天的脚步,还是挡不住。
后花院里的桃花林里,不知是哪天起,就开始布起了星星点点青绿色,一眼看去,倒也是生机一片。静了一个隆冬的林子里,也渐渐地有了声响。
三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不止是桃花,更是其它百花齐绽的时候。在桃林里,有风吹来,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却少了许多凌厉。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习完早课的落尘,站在林子外面看着里面初起的嫩色,桃花已开,满目的艳红,张扬着新的生命力。心里想到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不觉间,便是一年了。
桃林里摆一张石案,放了几盘小点心,落尘一身独坐,任花雨落满身,好似重披一身红妆,艳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