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似是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唐皇的身子微微一晃之后,便叫起了那个小太监,“这消息是从何得来快说,敢有一字隐瞒,朕让你这一辈子都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小太监明显地被吓傻了,被安公公一把推得醒了过来,“回,回皇上,是王府里的管事持令牌过来的。”虽然吓得两股颤颤,小太监还是小心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安公公,安公公又呈给了唐皇,杨云昊和皇后一眼看到那个牌子时候,脸色也都微变了下。
“来人,准备一下朕要马上出宫。”
“是。”安公公察颜观色,一看就知道这事极大,连忙应声就下去准备去了。
宫内那道暗色飞夺的身影,让不少人都一看而过,落尘全身功力毫无保留尽数施出,以风无痕所授的最快的追风捕影的身法向着宫外掠去。
宣王府,到处都是一片大红入眼,喜气满天,还未来得及拆下的飘扬的绸缎,大红的灯笼,处处喜字,无不彰示着今日主人家即将成就的好事,少年登科,洞房花烛,本是人生之乐事,在此却找不到半分喜乐之气,所有的人都是步履匆匆,取拿物品,还有着深深地悲切,向着上天的祈祷。
还是一身红色的嫁衣,配着周围宣扬喜气的装饰是相配,不对的,却是人心。这一切都像是无数个眼睛无数的开合的唇,都在嘲笑着今日的一幕笑剧。
落尘踏入王府的时候,心智未明,只是凭着一股意念与潜在意识到了王府,便有人看到,大吃一惊。落尘只顾自己的穿过抄手游廊,向着云枫的房间而去。
外面围了一群的人,云伯和落尘见过的骁云十二骑也候在门外,静静的没有一个出声,都是屏气凝神地等着屋内。
落尘抬步便到了门前欲推门而去,却被两支如铁般的胳膊交叉拦住。“对不起郡主,宗先生说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听在落尘耳中,却有着万分的懊恼与后悔。
落尘伸手一推,不知觉中便用上了内力,那人的胳膊却还是纹丝不动。“郡主,请你不要固执。”要是王爷因为她的顽固而无可救治的话,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
“孩子,先等等吧。王爷他……”云伯的声音一下子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像是老了好几十岁,干哑低沉。
“云伯,告诉我云枫是怎么回事,快些告诉我,好不好。不,我要去看云枫,让我进去。”希望中有着绝望,悲微里带着乞求。
有些不忍,云伯还是摇了摇头。“郡主,王爷半路遇袭,更兼身体原来的旧疾重犯,您还是在这儿等一下吧,看看宗炎怎么说。”这个时候,老人家难得还能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与理智给落尘劝慰道。
接着便是无声的等待,那扇门却一直没有打开的迹象,时间像是一把迟钝地锯子在割据着她的心,一刀一刀地下去,缓慢却让人痛过窒息。这样的压抑痛楚之下,她还坚持等着,直到,最后一抹耐心给完全抹去。
浑身散发着的冰冷孤绝气息,连着眸中都是一片噬血的光芒在跳动,眼神有些涣散了。只是口中却吐出机械而单一声调,“让开,我要进去。”
仿佛一是一瞬,苍海横流,斗转星移,时间就过去了半生,落尘这时的声音,竟像是火烧了喉咙一样,干涩而沙哑。
十二卫里的人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可是却被对面女子眼中的神色彻底惊倒。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呀,悲凉,痛惜,愤恨,狂怒,绝望交织成了一片,在时光流转里沉淀成了一幅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
“让她进来吧。”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随着门也被吱的一声打开,宗炎从里面走出来说道。
他已施了全力,可是云枫的机体似是没有了转活的迹象。门外的气息,连在房内的他也无法忽略。
突然没有了阻拦,让落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跟着走进了屋内。到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了无生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死沉的气息,身上穿着的还是红色的衣衫,这是为她而穿起的,还没有被换下的喜服,形成了巨大的讽刺。
伸出手,轻缓地地抚上那人苍白的面,没有说话,一点声音都没有,时空俱簌,像是进入了无声的宇宙。看着那张脸,毫无生气,可是目光却是没有焦距地游弋着。
“云枫不醒的致命之处是他体内原来的毒,刺客的偷袭,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身后响起的是宗炎的声音,不若平日里的玩笑痞气,而是凝重无力。还是让她看一看吧,也许可以唤得起他身上的生气。
“你怎么不醒来。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独自在这个陌生的世间。”轻细的喃喃之声,细不可察,只是看着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
外人看来就是这幅样子,接下来的两天,宗炎还在一直替着云枫诊治,希望可以先治醒他,而落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走远一步。宗炎说她不能在一边耽误他治病,她便安静地退在一边。
竹意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的这幅模样,哭得肝肠寸断语不成声,她连眼都没有抬起多看一眼,只由着她在一边悲伤。
花阴拿来了居家衣裳,让她换下了一身红色的嫁衣,她也不多作声,任由着花阴给她换装。
两天之后,她动了,却是一把抓住了才替云枫把完脉的宗炎的衣领,寒着声音,“你若是再治不好,以后就别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宗炎惊诧地看着对面的脸色苍白的女子,只是两天,却已是明显的形销骨立,把在虞唐的这段时间养起的略显得圆润的脸,一下子又瘦了下去,苍白的容颜,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唇,还有她尖尖的下巴。每次倒茶便喝茶,给饭便吃饭,说要睡觉她便歪着身子躺了下去,可是一双眼却从来没有合起来过,一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床上还没有起色的人,一直都不动,所有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悲悯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