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也被人精心设计好了各处观看表演的地方,或亭或台,或楼阁或小筑,这下更也体现出梦烟居第一楼的气派,整个后院便如同花院一般,这样进了大批的名士才子,一入其中,倒觉得宛如置身哪个盛会的街市。
丝丝缕缕的琴间若有无如,却让人的心里宁静不少,一进到这院子里,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祥和定神的气息,让人无端再生其他遐想。众人或站水榭走廊,或端坐于小楼阁内,无论在哪一处,都被安排得当,看到湖中的情形,不至于厚此薄彼。各种也都有小丫头们奉上茶点果盘,竟是各色事物都准备得齐全无误,让人宾至如归,尽得其欢。
在稍偏远的一间楼阁内,窗口打开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里面一个玄衣锦装的男子,剑眉星目,胆鼻朱唇,长发如墨被高高束起,一脸的冷漠,却显得一身的桀骜不羁。无意识地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浅饮,目光却总在有意无间打量着外面的湖面,好像那里面有什么让他无法移目的东西。左边的胸膛,也有着一阵微弱的隐痛,凝眸而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身边还有一个青衣的仆从打扮的年轻人,看着主人有些失神,眼中有事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尽职说道。
“庄主,我们在此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先回去吧,庄主大婚在即,不好忤逆了公主才是。”那小厮小心而道。却没想到主子却似不闻,仍一往如前。
“庄主,”试探着又叫了一声,想到出门的时候被公主再三交待不可以让庄主在外面拈花惹草,虽然公主也知道主子不是这种人,可还是再三的交待过了,他,不也不从呐。
“你很烦。”冷漠男人薄唇开合,轻吐出三个字。脸上的表情,表明了他此时不想被人打扰。
“这,是是是。”唯唯诺诺地连说了几个是字,摇风不敢再多说什么,虽然公主也很可怕,可至少公主现在不在身边,他还是选择听庄主的话比较好。
心里唉叹一声,自己这贴身小厮,当得也难呢,自己这四年来,居然也如此过来了。
他有些奇怪的是,自从和皇室结亲之后,庄主就从来没有笑过了。虽然那位天之骄女的云裳公主千方百计地想要庄主开心起来,却一再失败。所以摇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间男儿都趋之若鹜地身分,庄主就如此不在乎,就连对云裳公主这处骄女,他也没给过太多的好脸色。
庄主的心里,一直在压抑着什么东西,让他苦不能言,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黎梦秋才没有想到身边这个小斯的心思,会想过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他只是一脸的漠然。
四年了,四年下来,他从来没有忘过那个背影,那张负气的脸,还有那双有着浅浅失望之色的眸,他想着他负气的话语:他要终其一生,不让他再复兴。
即便如此,四年来,却从来不想着要见他一面。
可是今天在听到梦烟居今晚的花会之时,遥想当年旧事,他又怎么会不来呢。所以他总觉得今晚会见到他,所以在一听到消息后,他抛下身边正在办的所有事,一声不吭地来到梦烟居。
他在等,也在赌。可是却没有想到过,如果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见了面,会说些什么?他是不是还是一身戒备地远离?
思绪渐渐飘远,眼前的景象都幻化成一片模糊,耳边听不到四下的议论赞叹嘈杂的声响。
一片惊叫中,湖心开始在动了,四只小船都在齐动,纱帘里有人影在动,或坐或卧,或抚琴弦,或舞水袖,映着灯光透过薄纱,一切如翦影般落在了垂落的帘帐上,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飘渺的美丽。
四只小船里的人在动,船也开始动,向着中间的大船缓缓而去,最后在大船之侧停驻。
一阵风过,吹起了如龙般的灯笼,众人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中间的大船之上便上了四位绿色衣衫的女子,或深或浅,宛如池中碧荷,摇曳生姿。
四女莫不是人间极品,天上无双世间难寻,自带着风韵味道,让人心神晃荡。一女怀抱弦琴,玉指连动,便拂出一连串的珠玉之音,圆润光滑,听之动神。
“是如珏耶!”
“如珏姑娘……”
“如珏……”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之声,有人竟然认出来这绿衣的抚琴女子,正是四大花魁之首的如珏姑娘。其他人顿悟,纷纷联想到其他几个女子的身份。
相传四女都有一闻绝艺,如珏擅琴,如瑛长笛,如璜和如环则专攻舞技,再看另有一浅绿色的长裙的女子长身玉立,横笛于唇,音律渐起,正是与琴音相和,另外两女翩翩起舞,翻飞如蝶,可不正合着四女之传。当下再无人怀疑,只是想不到,四女竟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眼前,倒是让人吃惊,看这样子,好像还有人欲出,而四女,只是做了陪衬?
大船里面甚是宽阔,足以供几女在里面尽兴而演。四周的文士骚客,则是不住的仰慕赞叹之词,有品味的才子自然能看出里面的味道。
“果然不愧是第一楼的顶梁之材,并非万花阁那些光靠身体赢得名声的庸俗脂粉女子可比拟。”
“可不就是,果然是钟灵毓秀,人间少见之丰采。”
“梦烟居有此种女子,又怎生让人心生恶念。”
“非也,所谓相由心生,色即是空,这等人间美色,本来就是该让人欣赏的。”
众才子名士七嘴八舌,穷酸迂腐地满口知乎者也地争论个不停,没留心之下,那艘大船之中,毫无预兆地便升起一块,然后一抹浅粉色也冉冉而出。
没有人看清那是怎么样上来的,如似龙宫的凌波仙子,从这碧波荡漾的湖底龙宫出来,想要来一睹夜晚这梦烟居的盛宴般。直到那抹浅粉完全出来,众人都看清楚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