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楚扬,没有丝毫落败者的颓丧,反是一脸的平静,满眼鼓励地看着落尘。
“洛公子果然神技惊人,楚扬受教了,甘败下风。”一揖身,楚扬落落大方地认输。
输了便是输了,虽然输了技艺,便是绝对不能输了人艺。输了难,认输更难,这样的人,也才让人佩服。落尘没有说话,只是看过去,那双看来清澈可见底的眼中,像是有了什么东西在其中。
楚扬似是没有想到落尘会这般看着他,一时觉得有些不妥,便微微地垂了首,不与落尘目光直撞。
“我是神技惊人,可是楚公子却是藏了私的,这声认输,我洛辰可不敢认同。”落尘一声冷笑,眼神如针般射向楚扬。
楚扬只是淡淡笑笑,“再比下去,也是徒让洛公子见笑,不如见好就收。”
“你这是看不起我洛辰,觉得不值得阁下全力一拼是吗?”懒洋洋的声音里听起来却有一抹恼怒的味道。
两人在较场中间交流,其他的人也听不清楚,还当是在谈论什么,王远当先大喊一声,“洛公子。”
落尘扭头扬声笑道,“怎么着,王远,这么急着认输吗?这回可真就一件都不剩喽。”也有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三洛公子看来也是大家公子一个,有时开起玩笑来居然不输他们这些当兵的粗人,这自然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距离感也弥消愈减。
“给你个机会,免得人说本公子我有失人德,让他替你再比一场,要是胜了赌约还算。怎么样?”
“啊?”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王远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说话我当你没意见哦。”嘻嘻一笑,回头却是一脸认真,“用你全力给我比过这一场。”
沉吟了片刻,楚扬还是一脸温和的浅笑,“不过是大家之间同场较艺,又何必争得你死我活,点到即止,楚扬甘拜洛公子神技之下,这一场还是不比了吧。”
落尘见他执意不肯给自己比试,便也没有强求,以她的眼光,自然是看出了刚刚楚扬没尽全力,本不相识,她也不是咄咄逼人的好事之人,他不愿再比,也许有自己的原因。当下也微微冷笑,“话是如此,可是我方才已把话说满,如今,你到是看该如何收场,这可都是因为你而起的哦。”
落尘双手抱臂,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招牌扇子,好整以暇,促狭地看着对面的楚扬,随口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对方。
“啊?”楚扬也没想到这个洛公子居然把这个问题丢给他,虽然心头有些微恼,他根本不容自己商量便定下这一局之赌,现在没办法收场就把这山竽抛给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不过只是想想而已,面上还是一派温和不失风度。
“那就让楚扬让王大哥赔个不是,再认输一场就是了。”
“不必。”一道清脆的响声,“你也不算输,这样对你不公平,算了,就当是平局吧。”
外面有不少将士都等着看这回的较技,只是看了半天这场中的两个人一直都没见动静,不由得纷纷猜疑,只当是两人在商量如何比试。
“王大哥,这一局请恕楚扬无法再行出场,洛公子也作出让步,两方平局。”楚扬面向王远扬声而道。
“啊!”一片失望之声顿起,没想到这比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未免有些大失所望了。
“怎么不比了,又便宜王远这小子啦,那条裤子算是暂且留下了。”虽然有些失落,可是大家都看得开,洛辰既已说不比了,那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况且刚刚露这一手,也足以叫他们震惊。这些兵士眼界有限,看不出楚扬未尽全力,可是那一技三箭争鸣也的确不差。
“这样也好,还没输到最后,这赌局就一直还算,等下次洛公子再与王大哥一较高下也好。”
有些人想一直这么看下去,这个每回都能带给他们不一样东西的大家公子,下一次又该展现什么样的惊才艳绝。所以心里也就看开了,没觉得那么失落。
“王远,这回就到此吧,下次了再给你比,记得下次多穿些。”落尘看着一脸挫伤表情的王远不由得笑侃道。
“下回,我就靠着自己非赢你不可。”王远发誓道。
“行,小弟也等着见这一天。加油哦!”
“王大哥,对不起了。”和落尘一道走出校武场,楚扬满脸欠意。
“没事,”拍拍楚扬的肩,“没想到兄弟你还是让大哥我大开眼界,平日里看你练箭都觉得已经超过我们大伙儿那么多了,没想到还私藏了后招呢,回头你可一定要教教大哥我这一手功夫,下回就用这手赢掉洛公子。”王远这下也恢复了心情,大大咧咧的豪爽质朴。
“好,小弟往后定会倾自己所知,跟大家一起进步。”
落尘一边被其他人围着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暖暖地,这才像是回到了以前军营里的感觉,简单却很快乐。又看一眼楚扬,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一伙人好聚好散,见着比试也完了,一道送落尘到了如歌的营帐,一路上还在拿着王远的赌约玩笑。最后大家都散开了时,楚扬也跟着王远几个回到他们的帐蓬里。
“公子,没出什么事吧。”如歌被落尘禁在帐里不能跟去,心里早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落尘回来,赶紧出来。“回头一定要好好训一回这帮家伙,省得一闲下来就没事找事。”
看他一脸的紧张样,落尘无奈地白了一眼,“就这么信不过你家公子我呀,不过是和你营下的兄弟们玩几下又没有什么生死相斗,倒叫你担心成这模样,给人看到了,岂不是把以前的努力都费掉了。”怒其不争地恨声说道,不过念在他也是一心为了自己的份儿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好在是如歌被落尘这般一吼,还是保持着以往的平静,甚至连半天委屈都不露,活像个做错事待罚的孩子。看得落尘心头一软,便没再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