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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帝最美好的礼物是爱情

对秦来说,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还有另外一十女人不顾一切地刻骨铭心地爱着,这说明了自己的眼光何等了得?这已经足以使自己得意了。得意之余,施舍给人家一点宽恕和理解吧,毕竟自己可以给予的已经不多了,即便是匀己愿意给,他也没有多少时间索取了。

摊牌

邢是一个很精干很聪明也很健康的医生,他医术高明,一生救了无数的人,但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救他。

因为他病了,胰腺癌,晚期。病入膏肓。

邢住院期间,一个叫玫的同事常来。有时候是和她的丈夫一起来,大部分是一个人来。

邢的妻子秦原来想不在意的,因为邢的病已经使她心慌意乱悲痛欲绝——才50岁出头的人啊,就得了这样的病。因为生育晚,他们的孩子还没有成人。因为工作太忙,邢常常加班,还有无休无止的手术,他很少在家陪她。秦还没有享受到生活太多的甜蜜——朝九晚五一成不变的工作节奏和孩子已经使她筋疲力尽,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和丈夫卿卿我我。很多的妻子和丈夫都是这样过了自己和别人一样的一生。

但是命中注定她要和别人不一样,而且没有改变的机会。

玫一直来一直来,到最后几乎就不再走。她和秦一起为邢心痛着哭泣着急着奔走着。

秦很是感激她。有了玫的帮助,她省心多了,医院的程序玫都熟悉,所有的医生和治疗方案玫都参与制订和修改,所有的外地专家来会诊,都是玫接待且做主要介绍。

秦还是不想在意这些,比起邢的生命,这算什么呢?还有什么比拯救生命更重要的呢?

渐渐地,秦知道自己想不在意也是掩耳盗铃了:医生问暖昧的眼神交流,护士小姐的欲言又止。但是她还是不在意。在一个即将远行的生命面前,所有的问号都可以拉直做感叹号的。但是他们却不愿意这样相安无事,不愿意这样维持现状,不愿意就这样饶过她。

终于有一天,在一阵痛彻心扉的大呕吐后,邢说:“秦,对不起,我太难受了,我想让玫抱着我睡一会儿。”

秦一下子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敢这样?

玫泪雨横飞,一下子把邢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再也不松开:“大姐,求您了,让我陪他,让我爱他,让我和他一起走最后一程。”邢与玫紧拥在一起,眼睛乞求地看着秦:“秦,我们相爱很久了,对不起啊。我快死了,求你成全我们。”

轩然大波,石破天惊,天塌地陷,撕心裂肺。一直不愿意去正视它的秦勃然大怒:“你们实在太过分了。”

大怒之下,秦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想说,我们也曾相爱过啊i她想说,我直到现在还深爱着你:她想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这么残酷的结局来报复我?

是的,起初邢与秦也是由两情相悦到男欢女爱,经年后在他们的家里,爱情也就是了一种习惯。有谁见过生活了几十年夫妻还再说“爱情”?累不累?爱情在婚姻里只能是个寻常的物件儿。可是再寻常,也是自己的物件儿。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家里这件普通物件儿是我视若神明的图腾且供奉经年,把它赠送给我吧。这万万是叫人难以接受的。

于是,每一个当事人都卷入了痛苦。

很多的人后来听说了这个故事,大都表示了一种理解和隐隐的称羡:毕竟他就要死了,满足他的心愿吧。毕竟在他活着的时候,玫投入的是感情,收获的也仅仅只是感情。没有无功利的爱着是美好的,爱着是无罪的。如果对自己的亲人有伤害,那么请原谅他吧。在慢慢来到的我们每个人都要触摸的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是我们要珍惜的呢?是爱,仅仅是爱,是一种美丽的纯粹的爱。纯粹的爱情守候着温暖地慢慢走来的死亡,多么美丽而令人神往。在这样的美丽面前,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和命运计较的呢?

震惊震惊

日子再不堪,总还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邢已故去。风波也渐渐平息。毕竟所有别人的故事仅仅只是谈资。

每天都在发生新的故事。甚至到最后,由邢而引起的这个故事都不再是大家谈论的话题。一天,秦约女友在一家茶馆里喝咖啡。

很是奇怪,这家茶馆放的尽是凄婉哀伤的音乐,缠缠绵绵浙沥淅沥像窗外的小雨更像眼前秦的眼泪:“我和他结婚已经很多年,可我真的还是很爱他。我相守这一份爱。我知道他和玫的事,但是他只要不提出,我就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一句话使一直在局外的女友大吃一惊——一个永远会出现的永远相似着的永远悲伤着的故事——丈夫有外遇了,而且陷进去不愿意出来了。于是支支吾吾向老婆提出“分手吧”。

所不同的是,邢有着和其他类似男人一样中的不一样,有着大不善良中的小善良:他耐心地劝说着秦,在时刻展望着新女人和新生活的时候,他还对老婆动着恻隐之心,希望老婆能够很安静地离开他,希望老婆能够很理性地理解他,希望老婆很有韧性地把他们的儿子拉扯大,希望老婆很大方地放飞他,让他寻求新女人给他带来的新感受。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优柔和温婉使秦产生了误解,以为他一定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而迫使他不得不做出这种他也许也很痛苦的选择。

事情挑开后,很执拗的秦不吵也不闹,没有向所有的人说过一句,甚至连父母也不说。但是对待这件事,就是一条原则,不离婚。邢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性还是很善良的他也不愿意太伤害老婆,不愿意采取极端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他找到秦和自己共同的女朋友,想让她和秦好好谈谈。

朋友大吃一惊后立即拒绝了,她告诉他,民间有一句老话,叫做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家亲。这种缺德的事不能做。可是邢不死心,说了很多很多,和秦,和玫,和环境,和心情。

朋友怕秦再受更大的伤害,于是答应了,找秦谈了。娇小而可怜温和又懂事的秦啊,流着泪听着,一句话不说。

最后秦还是答应了。她知道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也知道她除了这个选择别无选择。她最后的一句话叫朋友潸然泪下:我为他守候着爱情,等他回家。

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刚过去不久,邢就病了,一病不起。

朋友一直忘不了那天在咖啡馆里秦所说的一段话:“死亡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平静的死是人生中的好事之一。邢死得很平静。而且他比平静更好的是,在几乎可以触摸到那一份死亡独有的温暖时,他享受着我给他的真诚和全部的爱,还有一份自己希望的爱情在身边。他是幸运的。”

真爱

在这个故事里,什么是真爱?不是玫对邢的,而是秦对邢的爱。

这是一种纯粹的爱。

这是一种不掺杂亲情责任义务道义甚至关于生者的社会形象家庭形象扪心自安等等的因素,它就是爱情,什么附加值都没有的纯粹的爱情。

她就是爱他,无条件的,哪怕他背叛了自己,也爱,仅仅就是爱。

在如今几乎全部物化了的社会生活中,纯粹显得是那么的奢侈,何况是爱情?在一些时尚杂志中,据说是智者的人们已经到了教导各位如何能够做到“爱不在了,钱还在”的境界,可以做到在昏天黑地的亲吻中还能保持留一手的清醒,纯粹何在?

在秦的面前,我感到美好的是,真的还有纯粹,爱的纯粹。

其实,有这样一份爱情多好,它是上帝送给人生最美好的礼物,很奢侈的。幸运如邢,已然很少。以我简单的思维,我想象不出为什么男人还会背叛这样一种爱情?

可是男人真的是不可思议的,邢居然除了这样一份深爱以外还拥有着玫的真爱。上天对他厚爱如此,于是取了他的寿做代价——一个人得到这些,一定会失去那些。

当然,对邢来说,人将至死,有妻儿在侧,有知己相伴,身体和灵魂都有了去处,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他多么希望能够宽容一个美好的以感情为基础的没有功利的爱情概念(已然病人膏盲,还有什么可以利用?)对这两个人来说,爱情也仅仅是一个概念了。到了这样的时刻,假使秦果然爱他,怎忍不给?但倘若对妻子尚有一份怜惜,怎忍置自己发妻如此尴尬的境地?也许沉默着享受着爱情的守候,也许是更加得体而美好着吧?

对秦来说,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刻骨铭心地爱着,这说明了自己的眼光何等了得?这已经足以使自己得意了。得意之余,施舍给人家一点宽恕和理解吧,毕竟自己可以给予的已经不多了,即便是自己愿意给,他也没有多少时间索取了。

对情人来说,有了一份美好的纯粹的爱情就应该是谢天的厚爱了,不要再去奢求朝朝暮暮。有句话说,“光棍只打九十九,不能打加一”,就连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来说,都知道不可太满,不可太绝。何况知书知礼?表明了自己的爱情,就已经叫做妻子的猝不及防,还要求人家回避,自己心则安矣,别人情以何堪?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当事者意乱神迷,旁观者难免议论。不论什么心情,但是很多的人表示了一种理解和隐隐的称羡:毕竟无功利的爱着是美好的,爱着是无罪的。即便对自己有伤害,那么还是原谅他吧。在慢慢来到的我们每个人都要触摸的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是我们要珍惜的呢?是爱,仅仅是爱,是一种美丽的纯粹的爱。纯粹的爱情守候着温暖地慢慢走来的死亡,多么美丽而令人神往。在这样的美丽面前,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和命运计较的呢?

【故事分析与启示】

我们每一个女人都可能碰到这样的事:男人在外面有暧昧了。

这个社会变化得太快。有太多的机会,有太多的诱惑,对我们的男人真的是一种考验。今天我们的男人也许是身心都在家里的,有谁敢保证他明天依然如此呢?可变性太大。

其实,我们真的不用考验他们,因为在考验他们忠诚的时候,我们的心会更累。

仔细想一想啊,我们的很多婚姻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道德的笼罩下,受着道德的庇护而产生和维持着。自古以来,在我们的国度里,人作为社会中的个体,被过多强调了“社会人”的成分,个人的情感和个性一直被压抑并被忽略。从这点出发,真正浪漫的爱情是很少见的,只能是人们心底向往的一种奢侈品,但人们一直这样向往,也仅仅是向往,很少有人敢于真正去把握和拥有浪漫的爱情。“我爱你”这样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在我们的周围竟然很少有人在当面说得出口,除了和西方在文化上的差异之外,其中是否包含了不敢真爱、怀疑真爱的成分呢?我看是有的。

再换一个角度来说吧,就像邢这样找到了爱情,也兼顾着责任,他累不累?事实证明他是被“累”死了,有谁能说他在两个女人中得到的都是滋润呢?

所以作为妻子,如果你今天依然爱着你的丈夫,那么你就尽情地享受今天的爱情吧,享受上帝给你的这一份最美好的礼物。至于明天,交给命运,不管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吗?邢走了,秦还要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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