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遮望眼。下一刻,陆羽蓦然发现自己已经穿行在云海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并无他人,只有自己。脚踏一柄青钢剑,黑色三尺剑穗迎风招展,莫名飞速前进在无涯的云层中,鼓起道道罡风,留下两行涟漪缓缓荡去。
不知飞驰多久,只见云层逐渐变薄,丝线般光刺破前方射进视野。陆羽默念,脚下青钢剑若有灵性般自动加速!加速!蓦然眼前一亮,冲破云层,一轮红日赫然越入眼帘,阳光炽烈,肆意狂放。远方一行墨鹤盘旋良久,继而振翅青云直上。一时之间,红日,云海,墨鹤,青天。陆羽独自站立在剑背,静止在半空之中。看着眼前壮观雄奇的景色,一时震撼于其中。不知多久,逐渐心跳加速,力度越来越大。砰,砰,砰……陆羽不觉,胸膛起伏愈加剧烈,仿佛心脏下一刻就要跃出胸膛。就在最强烈的一击,脑中突现一片清明,仿佛有一丝或许是景物、或许是道理的领悟就要出现在脑海深处,一股说不清的舒畅弥漫在身心之上。陆羽忍不住要大喝出口,恰在此时,一声大喊响彻心扉,打断一切念头。陆羽茫然张开双眼,眼前哪来的什么御剑飞行、红日、墨鹤、青天、云海!自己还是坐在原地,面前还是那两个老道士,不对!又多了一个更老的老者,普通的身高穿着一件白色衣衫,平凡的面容布满皱纹,须发皆白,腰间坠着一块通体白润的玉珏。或许与众不同的就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像是纯真的孩童,此刻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陆羽,仿佛蹲坐在地上的小伙子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蕴含着无限可能。
陆羽用力回想刚才似乎出自梦里的瑰丽风景以及那遥不可察的领悟,可惜记忆里的感觉渐清渐淡渐不可闻,实在无处去想,只能放弃。陆羽甩了甩头,看着眼前的三个老头,出口询问,“刚才说话的是你吧?”
胖瘦道士大惊:“小子安敢对吾师不敬!”
白衫老者笑着朝后摆了摆手,“不错,正是老道士。少年人有何指教?”
陆羽站了起来,左右晃了晃头,拍拍身上的灰尘,“听这两人的口气你是他们的师傅啦?”
“不错。”
“弟子有错,师傅代为过之没错吧?”
“那是自然。”
“师傅,您可怜可怜我一片向道之心,收我为徒吧!弟子必然不辱师门威名,必将我门派发扬光大,让天下人一听我三寸派大名立即噤若寒蝉,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陆羽大礼参拜,抱着白衫老者大腿,谄媚至极……
胖瘦道士见此惊讶莫名,刚才还大气磅礴不卑不亢的据理力争的霸气少年,一转眼就抱人大腿癞皮狗……难道千年之后的人间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记得当初都是路不拾遗,政治清明的啊……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共识,决定还是闭关隐修吧……
白衫老者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并趁机往上摸鼻涕的陆羽,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混账小子,我派名字可不是什么“三寸派”,虽然出家人不在乎虚名,可也不乐意被人叫成“三寸弟子”!看你眉清目秀,没想到不要脸时还能一本正气道貌岸然,打死不吃亏,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显是个无赖货还能装的比正人君子还君子!我派建立万年以来,若论道法自是不输他人,除魔卫道一向被推做首座,出人出力,至于事后却名声不响,好不容易出了个另类弟子,结果还被一大群眼红的家伙背地里出损招,生生给坑的不死不活,这帮弟子不争气,没想着替老头子扬显名声,反而只会清静无为,修炼道法!都被人骑在脖子上耍威风了,自己还宣扬大家风范,有个屁用!”老头越说越怒,“今天我就收你这小无赖做关门弟子,你给我好好修炼,等到学成之时,将我门所受的屈辱一并讨还!”
陆羽大喜,松开不知何时抱在人家身上的大腿,一脸正气的声明:“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勤加修炼,早日道法大成!至于其他的,哼哼……”
白衫老头心情大蔚,“好好,有那帮老家伙头疼的时候,只要你有理,为师一切都好说。刚才的话你要放在心里,你这两个师兄被我施展隔离术,大部分是不会听到的。哼哼……”
陆羽严肃的点头,嘴里确是轻佻的答复:“放心吧师傅,我那些师兄自是不明白您的苦心,放心有我,等我学成法术,定给您老找回面子!”
一老一少无视胖瘦道士的惊吓眼神,相对嘿嘿而笑,怎么都让人感觉是奸计得逞的老少狐狸,令人不寒而栗……
白衫老头一甩衣袖,“老四,给你小师弟讲解一下门派。小无赖你既然名字是陆羽,那就道号道羽。”胖道士弓身一礼,“是,师傅。”转身面向陆羽,“小师弟,你加入我们三清门,就是我们的一份子,现在我就将我门派的情况跟你讲解一番。我派位于三寸山中,名字是“三清门”,取意一气化三清。师傅就是开山祖师,道号三清老祖。门下弟子一十八,我排名老四,道号道明。这是你二师兄,道号道空。其他几个等会山相见时在与你介绍……”说到此时,三清老祖仿佛有话要讲,只是片刻脸色一暗,什么也没有说出口。陆羽眼尖,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而面前的胖师兄却浑然不知,继续讲述“咱们三清门建派一万三千八百年,学道于大千世界,修炼自然之法。不求闻名,但想长生。并没有统一法门,门规相对也少,戒淫邪,戒滥杀,尊师重道,匡威正义。如有违犯,轻则闭关反思,重则剥去仙法,打入阿鼻地狱。望你好自为之。至于其他的一时也说不清,后来遇到再逐一讲解。”
胖道士讲解完毕,转身面对三清老祖,弓身行礼,“师傅,弟子已将重要事项与小师弟讲解清楚。请师傅示下。”
三清老祖面无表情,“嗯知道了。既然今天你小师弟入门,我们就一起回山门吧。”说完一展衣袖,摄起陆羽率先向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