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主人家的母亲临终交待,王律师自然无语。
审判员用带着本地口音的声调,朗朗地读了起来。
读完了几份材料后,法庭内议论声不断,审判长再次敲响了法槌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陆芷漪却安静不了,她不顾胡律师的警告,一下子站了起来,冲柳珞微大叫:“你捏造证据!柳珞微,那个老太婆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材料都是老太婆留下的?”
“我有。”柳珞微转向司法人员:“请问,我婆婆生前留下的话语,能做为证据吗?”
“可以。”
柳珞微拿出婆婆林湘如留下的手机,慢慢地打开了,当林湘如那特定的嗓音在法庭内舒缓地响起来的时候,柳珞微的泪,也慢慢的,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有这么一天,虽然我不希望真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肯定会来,而且很快就会来的。因为,芷漪这丫头的心,太不正,她这个人,太不知道以德报恩了。所以,我为了良心,为了我儿子,我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一地公布于天下,也借此证明,那个陆氏制衣作坊是我的,它的主人是林湘如,而不是陆凡!”
在录音里,林湘如毫不掩饰地将自己与陆凡之间的情爱一一地说了出来,跟当初与柳珞微说的一模一样。后面,她还说:“我父亲感念陆凡对他的照顾,去世前将老人家他名下的店铺与房产悉数赠给了陆凡。这就是芷漪手中,为何会有赠予合同的缘故。可芷漪不知道的是,陆凡在出事的头几天,也就是他让司徒雷成逼出去旅游的当天,陆凡便预感到有事会发生,所以,他在旅途中写下了遗嘱和转赠文书,将他获得的所有财产转到我的名下,寄给了我,在遗嘱中,你们会看到,陆凡说赠予合同都被他妹妹抵押在银行里,让我到时找他妹妹陆兰去赎回。听到陆凡的噩耗传来后,我整个人都垮了,哪有心思去想这个?时间一长,再加上陆氏制衣作坊被我儿子司徒骅与他的制衣车间合并了,我就更丢开不管了……”
审判员念完,柳珞微含泪说:“陆芷漪,这下你明白了吧,你自以为那陆氏作坊是你父亲的,其实不然,它在多少年以前就是林湘如女士的了。”
“不,不可能!”陆芷漪失声叫道。
“安静,安静!”审判长又是一记重槌。
柳珞微又从包里拿起一大撂的发票和账本,扬了扬,说:“这是一叠当年的发票。当年,也就是陆凡意外身亡后,为了维持陆氏制衣制坊经营下去,林湘如女士在十几年间,修膳房屋,延请技师,发工资,进货,交税及一切必须的开支等等的费用,这有账可查,也有发票佐证。请审判长过目。”
“请法警呈上来。”
审判长与审判员交换了一下意见后,敲了一下法槌,说:“现在进入法庭辩论,请原被告双方针对陆氏作坊的归属问题,围绕全案事实、法律责任等发表意见。”
原告代理人胡律师首先站了起来,一付居高临下的样子,先是傲视了大场,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说:“且不说这些发票与账本的真伪,我想问问被告方,你们说,我的代理人陆芷漪小姐的生父和被告的生母曾有过那样的婚外情,请问,有何证据?有什么证人证言?”
法庭一片死寂。
杨昕言又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被告方的死穴,假如被告方提不出足以辩倒对方的证词,这个精明得如狐狸的胡律师,他有本事一下子推翻林湘如所有的证据证言。
王律师和柳珞微一下子哑了口。这林湘如与陆凡两人当年的婚外情,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周围知情的人肯定不多。再说,他们当年的那个生活环境早就变迁了,既便有人知情也不知上哪去了,而且,二十几年的事,知情人不是老了就是死了。
胡律师洋洋得意起来,坐了下来:“假如这个问题对方不能让我代理人心服臣服,我们有权认为,那些事情都是不存在的。”
陆芷漪对胡律师暗暗地伸了伸大拇指。
杨昕言在庭下听得真真的,他对林湘如留在手机中的证言一字不漏地记在了脑海里,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证人。
可这是在法庭,他不能直言告诉柳珞微。
怎么办?
这难不到杨昕言。
几秒钟后,被柳珞微调成振动的手机突然在包里抖颤了起来。
柳珞微在桌底下悄悄看了一眼,她心里有底了,笑吟吟地对胡律师说:“有,那就是我的前公公,司徒雷成先生。我曾听我前婆波林湘如说过,她与陆凡的恋情被司徒雷成知道后,两人曾大闹,而且,司徒雷成也曾去找过陆凡,威胁过陆凡。我请法庭,将司徒雷成先生找来问问就明白了。”
柳珞微感激地看了一眼杨昕言。她心想,司徒雷成虽然痛恨妻子的背叛,可这关系到儿子司徒骅一生心血的大事,他一定会直言作证的。
胡律师根本没把柳珞微的这几句话放在眼里,他张口就说:“我们知道,司徒雷成是被告司徒骅的亲生父亲,对于他的证言证词,我方认为他不适合出庭作证。”
“反对有效。”审判长一锤定音。
王律师看了一眼柳珞微,脸上不动声色,眼里却流露出一丝嘲讽:你黄毛丫头不是很呈能吗?现在看你怎么办!
杨昕言和那几位冷雨集团的高管,全都有些发愣了。
柳珞微的小脸,开始泛起红晕,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跃出胸膛了。
她抬起焦灼的双眼,在几位法官与面露得意之色的原告方之间留连。当她的视线落在陆芷漪的身上时,柳珞微突然有了主意了。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还有一位强有力的证人。”
“请把证人叫上庭来。”审判长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