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对李大姐下毒手的人真是司徒雷成的话,柳珞微觉得自已一定会挺身而出,会将司徒雷成绳之以法,让法律来惩治他!
柳珞微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暗中弄清楚,司徒雷成到底有没有拿走那个青铜鼎。这个不难,柳珞微准备先查看一下婆婆交给自已保管的银行保险柜里倒底有没有那只青铜鼎。当然,柳珞微还是想得很周到的,她准备等司徒骅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得的时候两人一块去银行,她不想给司徒骅留下一个任何怀疑自已的口实。
两人又说了一会青铜鼎,就在柳珞微以为哑嫂要告辞的时候,哑嫂却又提起柳珞微的离婚之事了。
“少奶奶,我还得多一句嘴,你和大少爷啊,真不该走到这一步。可惜啊可惜。大少爷虽然是那个畜生的亲生儿子,可他一点不像那个畜生,他脾气有些古怪,为了少奶奶,大少爷也改变了许多了,而且,他的心肠还是蛮好的……少奶奶,真的没机会复合了吗?”
柳珞微摇了摇头。但她的心里是没底的,因为,她对自己也越来越不了解了。
“少奶奶,大少爷和那位苏总打架,虽然大家都没说是为了什么,但我猜得出来,这是为了少奶奶。”说着,哑嫂抬起头看了一眼柳珞微,仿佛,她想从柳珞微的脸上看出确实的答案。
这点,柳珞微当然了解,但她不能当着哑嫂的面承认:“是吗?为了我什么要打成那样惨?”
“这还用说?那位苏总一再接近少奶奶,大少爷做为一个血性方刚的男人,他当然会吃醋啦,”哑嫂好象是个过来人似地看着柳珞微笑:“这正说明,大少爷太在意少奶奶了,要不然,会气成那样?会对那个苏总下那样重的手?”
这话也有些道理,柳珞微还是不愿承认:“我不这样认为。照哑嫂的意思,那些为了私情而杀人放火的罪犯,难道个个是爱情至上的典范?”
哑嫂嘿嘿地闭着嘴笑了两声,说:“大道理我说不过少奶奶,我只是舍不得这么好的一对夫妻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拆散了。”
无缘无故?
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什么事情都是有根有源的。
见柳珞微只是发出一阵细微的,类似嘲弄的讪笑,哑嫂有些不满意了:“就是啊,闹离婚的夫妻,不是打来就是骂,哪有像大少爷和少奶奶这样的,前天还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转过身到了第二天便变成了陌路人,这……这让人也太想不开了。”
“哑嫂,这里头的曲折,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明白。”
哑嫂返身又坐了回去,扯了扯笔直的裤管,爱惜地将大衣下摆撸在腰眼上,说:“少奶奶,反正我现在不再是别人家的佣人了,有得是时间,少奶奶把心里的苦水跟我倒一倒吧,兴许心里会好受些。”
说实话,柳珞微真的不想挖开内心的伤疤,那里还没有结痂,那里还鲜血淋漓,可是,面对哑嫂这对关切备致的眼睛,她无法拒绝。
那就让鲜血再肆意地奔涌一回吧?疼痛,会让人窒息,也会让人清醒。柳珞微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但你渐渐地走向麻木的时候,你或许可以揭开尘封的记忆,你甚至可以揭开结痂的伤口,让疼痛催醒你的神经,让疼痛激发你的斗志。
哑嫂,是柳珞微婚后半年来最坚强的后盾和温暖的港湾。柳珞微无法想像,假如当时那个家中没有哑嫂的话,自已会过得怎样的暗无天日!
尽管哑嫂的变化让柳珞微一时无法接受,让柳珞微感到有一丝的疏远,但柳珞微并不怀疑哑嫂的人品。对哑嫂有所隐瞒,那是因为彼此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为了不引起更多的麻烦和纷争,柳珞微只能这么小心地处理彼此的关系。
当然,柳珞微知道,自已和司徒骅的婚姻关系不属于那个隐瞒的范围。自己会吞吞吐吐,实在是羞忿之心在作祟,跟其它的无关。
“少奶奶,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的,假如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好了。”说着,哑嫂站了起来:“看少奶奶很疲劳的样子,我还是先走吧,有时间再来看少奶奶。”
柳珞微一把拉住,仰起头说:“哑嫂别走……”
以前,柳珞微总希望有个安静的所在让自己独处,而现在,她却很害怕孤独,她很希望有个人陪陪自己,哪怕那个人一言不发。
只要不是自己的影子就成。
哑嫂坐了下来,把柳珞微瘦得只剩骨感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看着,抚着,一滴老泪在她的眼角慢慢地渗了出来。曾几时,这双小手让哑嫂当作稀罕物来欣赏,它纤长,它白皙,它丰嫩有肌,它精致如雕。几天不见,小手就象是一位经历了风吹雨打的老人,不经意中染上了岁月的印痕,手背的皮肤呈青紫色,上面横着几道细细的皱纹,原先粉色的指甲变成了惨白色……“少奶奶,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很苦,苦了你了,少奶奶!”
哑嫂喃喃地说。
柳珞微的眼里也慢慢地渗出了细小的泪星子,泪星子一滴一滴地蓄积着,然后变成豆大泪珠,沿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滴落,滴落,继尔,终于引发了山洪爆发!
柳珞微失声地哭了起来!
在哑嫂面前哭泣,她不觉得丢脸。
“好少奶奶,可怜的少奶奶啊,”哑嫂慌的,一把将柳珞微搂进怀里,象哄孩子似地拍着她瘦削的后背,泪流满面地说:“哭吧,少奶奶,把心里的苦,委屈统统的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昔日的主仆,今日的朋友,两人相拥着哭了许久才止住了泪。
柳珞微洗了一把脸后,把离婚的前因后果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拿出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假如当时没收到这条视频的话,我真的不会答应签字的。我体谅司徒骅躺在病床上的那份气愤与嫉恨,我当时还想,等司徒骅冷静下来后他会想明白的,假如他冷静后还是坚持要和我离婚,我决无二话。可是,当我收到这条信息后,整个脑袋就嗡地一下爆炸了,我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了,拿起笔就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