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你的,你的!”
柳珞微的头嗡地一下炸响了,她哆嗦着失色的唇,两眼发直,痴痴地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司徒骅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姐!”柳夏辉拼命摇着柳珞微瘫软的身子,大叫道:“你醒醒,姐!你别发傻了,别人要跟你离婚,你还在这里问为什么!”
“我……。我……”柳珞微心头大乱,鼻翼不停地翕动着,不争气的眼泪长长地滚落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要问个明白!”
“姐,你变了,你不再是我的姐了!”柳夏辉一把甩掉柳珞微如藤一般缠着自已的手,气急败坏地说:“你以前是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洒脱!只有你甩别人的,可现在,人家要甩你了,你却要去问人家为什么甩了你!你,你!……姐,你还有没有志气啊?”
柳珞微嘤嘤地哭了,她承认弟弟指责的对,可弟弟哪知道自已心头的痛啊。离婚这两字,若是搁在几个月前,柳珞微也许会笑着接过离婚协议书,然后很开心地对司徒骅说:太好了,祝你幸福哦,也要祝我快乐啊。
可现在,可此刻,柳珞微的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和眷恋,她已然知道,司徒骅已改变了自已的人生,自已,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司徒骅!
由这么多因素构建成的婚姻,难道说解散就解散吗?
“走,姐,我们哭也不要在他们的面前哭!”说着,柳夏辉一把扯起柳珞微,连架带拖地把她弄出医院。
在出租车里,柳珞微就象刚从水里被人打捞上来似的,虚脱地将整个人倚在他的身上,气喘幽幽。
“姐,我们回家!”
柳珞微没听见,她面色如天空一样的灰白,双眸微阖,长卷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每一下的颤栗而抖动。她的大脑好象凝固了,凝固成两个大大的字:离婚!
不,不要离婚,不要!
而且,这婚离得莫名其妙,离得委委屈屈,柳珞微不愿为争口闲气而葬送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
再怎么说,也要弄清,司徒骅为什么在突然间狠下心来要跟自已离婚!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弟,姐不甘心,姐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婚可以,但我不能稀里糊涂离掉吧?那样对不起自已,对不起自已的人生!”
柳夏辉觉得姐真是太麻烦了,既然答应离婚,那就离呗,又何必弄清情况?有那个必要吗?
“姐,你放心,不管以后会出什么事情,你老弟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别怕,一切有我呢。”柳夏辉拍着胸脯说。
“嗯……姐的好兄弟!”柳珞微将头埋进了柳夏辉的怀里,抽泣着说:“哪怕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抛弃姐了,姐不怕,因为姐还有弟呢。”
“这不就对了?姐,我们回家吧?”
柳珞微抬起了头,让红肿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些,再睁大些。她望着人行道上来往匆匆的行人,摇了摇头,说:“夏辉,姐现在还不能回家。”
“为什么,那你要去哪?”
“不管我和司徒骅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但我在他妈妈最需要我的时候总不可以离开吧?他妈妈也是个可怜的老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不仅要忍受家人带给她的各种伤害,同时还要承受身体的病痛。弟,姐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你要是站在姐的这个位置,相信你也会这样做的。”
柳夏辉找不出话来反驳,因为,他知道,他若是姐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可看到姐在这种气愤及委屈的情况下还处处为他的家人着想,柳夏辉的心里又实在的气不过。“哼,要不是看在他伤了两根肋骨的份上,我今天绝不饶他!”
“弟,等会在他妈妈面前你可千万别提起今天这件事情,而且,万一他妈妈问起司徒骅的伤情时,你只说是软组织损伤就好了,千万别把真相说出来。他妈妈后天就要动手术了,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柳珞微捋了捋一头纷乱的发丝,脸上的哀伤荡然无存了,重新浮起了一缕柳夏辉很熟悉的表情:坚强,淡然。
“嗯。”柳夏辉无奈地回答着。他很清楚,姐姐一旦打定主意,那么,自已是无法改变的。
自已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姐力量,给姐支撑,无条件的。
回到林湘如的病房,司徒芷漪已经走了。病房内,哑嫂安静地坐在床后,一眼不眨地看着把被子蒙在脸上的林湘如,而刘嫂却坐在窗前,不知她在看什么。
“妈妈睡着了?”柳珞微极力让自已的嗓音和平时的一样,轻快而柔和。
哑嫂摇了摇头,暗淡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焦虑和不安。
柳珞微将哑嫂扯到门外,轻声地问:“太太怎么啦?是不是司徒芷漪又说些让太太不开心的话了?”
哑嫂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不知是什么意思。
柳珞微看了一眼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柳夏辉,招手叫他过来。
“弟,你的笔给我用用。”
别看柳夏辉不爱念书,可他的身上永远带着一支笔,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呶,哑嫂,你快点写给我看。”柳珞微把笔纸塞在哑嫂的手上。
哑嫂还是以前的那种谨慎的态度,飞快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背朝着柳珞微,在柳珞微随身带着的通迅录上横七竖八地写下了一段话。
原来,司徒芷漪在得知司徒骅受伤的消息后,尤其是知道他很可能要负法律责任的时候,她先是惊愕,后是开心的不得了,她觉得,这是老天在助她。
司徒骅要是坐牢了,那冷雨公司更是她的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兴冲冲地来找林湘如。
因为柳珞微一直瞒着司徒骅的伤情,所以,当司徒芷漪将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林湘如根本不信,还骂司徒芷漪想公司想疯了,竟然编造成这样一个故事来。
司徒芷漪也不跟林湘如多话,她冷笑地将手机拍成的视频给林湘如看。视频中,司徒骅全身缠着白纱布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靳师傅……。看到这段清晰的视频,林湘如又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