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柳珞微彻底晕了。
得知司徒骅受伤后,柳珞微最担心的是他的伤势,而始终没想到,司徒骅有可能涉及到犯罪!
柳珞微六神无主了。
靳师傅怜惜地看了一眼柳珞微,叹了口气,安慰道:“少奶奶也别这么犯愁,法律顾问说了,只要那头不提起诉讼,咱们的大少爷就不会坐牢。所以,法律顾问去找苏总的家属了,希望大家能在私下达成协议。”
这样当然好,只是,这对苏子云很不公平。
柳珞微如游魂般地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她想了解两个人的具体伤情。接待她的,正是司徒骅的主治大夫。
柳珞微也不及寒喧,直奔主题:“大夫,我想问问我丈夫的伤势。”
主治大夫从眼镜片下看了看一脸焦灼的柳珞微,点了点头:“请坐……我也正想找病人的家属谈谈呢。”
柳珞微忐忑不安地坐在医生的对面。
“你丈夫司徒骅先生的伤主要在胁骨及鼻骨。你看,”主治大夫将一张片子推了上去,指着说:“这是胸透的片子,在这里,和这里,也就是第七根肋骨和第八根肋骨骨折,”取下胸透片子后,又推上去一张:“再看这张,这是鼻骨,很明显,这里有条缝隙,就是骨折处。”
柳珞微也看不懂这骨折那骨折的,她最关心的是:这些伤到底算不算严重,治疗起来会不会麻烦,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个嘛,这怎么说呢,这要看病人的体质。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司徒先生年轻体壮,按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大的问题。有一点我必须跟你们家属说清楚,那就是,司徒先生的鼻子很可能要做一次整形手术。”
柳珞微吓了一大跳,她立即想起了流行音乐之王的迈克尔&8226;杰克逊,他的鼻子据说因为整形的缘故而掉落了下来……太可怕了。
“呵呵,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主治大夫见柳珞微的脸都吓青了,怜香惜玉地安慰了一句。一般情况下,医生喜欢将病人的病情往严重的说。
嗯。柳珞微支支吾吾地问起另一个人的伤势:“大夫,那个……。那个苏子云,他,他怎么样啊?他移到哪个病房去了?”
主治大夫将稀疏的眉归拢在一起,推了推眼镜,将两道带着疑问的眼神聚焦在柳珞微的脸上,摇了摇头,说:“他的伤严重的多,脾脏破裂……。最麻烦的是,颅内的出血一直没控制住。他的家属已从北京的天坛医院请来专家,下午就到了。苏先生的家属觉得和司徒先生同处一个病房有些别扭,所以提出换个病房。上午的时候已经移到高干病房的急救室了。”
柳珞微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默默地坐了一会,刚想站起来,主治大夫突然问了一句:“我就弄不明白了,司徒先生和苏先生,这两位都是我们T市晓有名气的成功人士,他们两个,怎么会将双方伤得如此严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吗?”
柳珞微很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红着脸儿,半天才吭哧了一句:“听说两人都……都喝了点酒。”
“唉,现在的年轻人哪,火气哪来的这么大?”主治大夫取下眼镜用手绢细细地擦着,不时地抬头打量着柳珞微,好象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他们打架的真正动机。
柳珞微默默地站了起来:“谢谢大夫。”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柳珞微依着护士的指点,来到了苏子云的病房外。
从长方形的玻璃窗往里看,只见奢华的病房内有好几个人,其中有熟悉的李大姐和丛妈。
病床上,苏子云和司徒骅一样,同样的双目紧闭,两只手腕上插满了各式的输液管。只是,苏子云比司徒骅多了一样,那就是输血管。
望着缓缓滴落下来的鲜血,柳珞微觉得自已的心都凝固了,不会流淌了。
多好的一个男孩!他说话是那么的风趣,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他的心是那样的细腻,他不象司徒骅那么霸道,总喜欢把自已的意志凌驾于他人的头上。他总是一脸真诚地倾听着别人的意见,总是在你不经意间了解了你内心的需要和想法。他还懂得诗韵词律,谈起柳三变和周邦彦这两位深受妓女喜爱的词人,曾用那样诙谐的语言去怦击,去调侃。柳珞微更不会忘记,他发给自已的那条短信,灰太狼的遗书!
柳珞微在心里喊道:苏子,这辈子我不可能是你的红太狼,假如有下辈子,我愿意当那个红太狼。可是,你一定得是灰太狼啊,你一定得回来啊……
柳珞微在门外站了好大会工夫,但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她无法直面面对苏子云,也没法与李大姐对视。
在他们面前,柳珞微觉得自已就是罪恶的根源。
柳珞微转身离去的时候,肩头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柳珞微很惊悚地喊了一声:“李大姐……。”
很明显,李大姐一直被泪水浸泡着,所以,她的眼睛和婆婆林湘如一样肿胀着。
“丫头,”李大姐欲言又止,神情有些躲闪:“你可要挺住啊……”
这话,让柳珞微很不解,柳珞微倒是觉得,这句话得让自已说。她最担心的,还是李大姐。
从生活的细节中可以看出,李大姐和苏子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看他们交谈与相互对视的眼神,柳珞微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似乎是母子关系。
但这是不可能的啦,李大姐没结过婚,哪来的孩子?
“大姐,对不起。”柳珞微只能这么说,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可说。无形中,她觉得有一条鸿沟横在了她俩的中间。
“别这么说,这都是命,是命!”李大姐扭过头去,将不争气的泪水抛在身后。
李大姐是神,是无坚不摧的,可是,此刻的李大姐,她的哀伤,她的无助,她的孱弱,无不泄露出一个中年女人内心的彷徨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