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踢死它才好呢!”司徒芷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脸皮发青,漂亮的大眼里,升起腾腾的煞气!
小保姆秀芝还没见过小姐的这付模样,吓得一下子躲到刘嫂的身后,哆嗦着:“怎么象土地庙里的恶鬼啊?”
刘嫂这才满意地往楼上跑,边跑边叫:“太太,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拉拉要被小姐踢死了……都流血了……”
这种局面,刘嫂觉得很满意。司徒芷漪被打被羞侮了,拉拉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狗也被踢伤了,看它流了一地的血,肚子里的狗崽肯定保不住了。
已上床就寝的林湘如闻迅,如丧考妣,穿着薄薄的睡衣就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在楼梯上就听到她如狼嚎一样的哭喊:“拉拉,拉拉!我的天哪,拉拉啊,你没事吧,没事吧?”
司徒芷漪还有点识相,在林湘如到来之前已经跑了,弃鞋跑了。
林湘如终于跑到拉拉的身边了,看到眼前的这付场景,她差点要晕过去了。
拉拉气息奄奄地躺在血泊中,那双亮亮的眼睛已半闭半合,嘴里,仍然死死地咬住司徒芷漪的那只靴子!
“拉拉,拉拉啊,你别死啊,千万别死啊……”林湘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刘嫂和靳妈过来搀扶,安慰道:“太太快起来……看样子拉拉是不行了,我们以后再养一只罢?”
“放屁!你们才不行了呢!快送医院,快把拉拉送医院啊!”林湘如又哭又骂:“真是个白眼狼啊,她气我不算,还把气撒在拉拉的身上……天哪,这是我哪辈子造的孽啊……”
老靳看到垂死的拉拉,也心疼不已,抱起拉拉就往外冲。
司徒雷成再次从书房里出来,他一脸带笑的望着瘫倚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湘如,说:“遭报应了吧?呵呵,真是有什么因,结什么果,有什么种,开什么花!”
林湘如已是心胆俱裂,哭得欲语凝咽,见司徒雷成在这个时候还来刺激自已,她顿时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控制,冲着司徒雷成歇斯底里地大叫:“这个话,谁都可以讲,就你不可以说。要讲报应,你司徒雷成也逃脱不了!你干的坏事还会少吗?你等着,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这么多年来,司徒雷成当然很清楚,林湘如将自已恨之入骨。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林湘如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已,冒犯自已。而且,还使用如此恶毒,如此令人害怕的语言!
“林湘如,我希望你在说话之前想想每一句话的后果!”因为柳夏辉一直在身后,司徒雷成忍了又忍,将满肚子的火气浓缩在短短的一句话里。
林湘如已觉得心灰意冷了。儿子本来就和自已不亲,一个当妈的在他的眼里,简直还不如哑嫂她们。女儿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魔鬼,而最贴心的拉拉,此刻性命垂危。活着,似乎已经没有热情,没有希望,没有盼头!
一个人对生活失去热忱的人,她是无畏的。
林湘如突然觉得,自已什么都不怕了,不怕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司徒雷成的面前,伸手就乱捶乱打,还不断歇地咒骂道:“后果?什么后果?我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司徒雷成,你这个挨千刀的,要不是你,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小骅和芷漪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司徒雷成,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天谴的!”
柳夏辉呆呆地看着,突然,他蹭蹭蹭地跑上了楼。
司徒雷成倒退了几步,回过头来,望着象个精神病一样狂怒的林湘如,他竟有些不认识了。这么多年,林湘如总是一付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出现在面前,司徒雷成似乎忘了林湘如是个有气的活人。
“你,你……林湘如!你疯了!”司徒雷成冲刘嫂大叫:“还不赶紧的把这个疯女人弄到楼上去?”
林湘如紧紧地揪住司徒雷成的衣襟,咬着牙骂道:“你才是疯子呢,要不是疯子,你以前怎么会干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对,我也是疯子,可我这个疯子是被你逼上疯的!司徒雷成,我今天和你拼了,我不想活了!”
司徒雷成生怕她讲出更令人害怕的事情来!他一把捂住林湘如的嘴,狠狠地捂住,一边对刘嫂她们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任由着这个疯子胡言乱语的?”
刘嫂和秀芝忙上前来架住林湘如,边劝边往楼上拖去。
“司徒雷成,你这个天打五雷轰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楼梯上响起了冷冷的声音:“太好了,战争升级了?从无声战斗上升到销烟弥漫了?”
司徒骅站在了楼梯口,一脸寒霜地站着。
林湘如顿时噤口。
在经过司徒骅身边的时候,林湘如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抽泣着,抽抽答答地说:“你那个……那个爸,真不是……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这一辈子就毁在他的手里了,这辈子完了……完了……”
“好了,别再丢人了。你们两个,谁毁谁啊?”说着,司徒骅快步地走了下去。
走过那滩鲜红的血迹,司徒骅的心也不免地颤栗了一下。狗也是有血的,同样也是滚烫的,跟人类的一样。
“把地板弄干净。”司徒骅皱着眉头吩咐小保姆。
走进书房,砰地一声,司徒骅用脚将门踢关上。
“小骅……”见儿子不请自到,司徒雷成忙站了起来,讨好似的笑容挂在脸上。
本来,经过昨夜的一番努力,司徒雷成已基本扭转了自已在儿子心目中的印象,司徒骅已经对他喊出一声爸。可今夜这么一闹,又将司徒骅刚刚萌生的好感打回了老家。
书房内很拥挤,前后左右全是书架。书房里的味道很难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腐烂着,发酵着。书房内的灯光很惨白,白的就象一张死人的面孔……反正,司徒骅觉得一走进来就感到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