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珞微接过,回头正想把李大姐介绍给公公呢,却发现李大姐已朝前面走去。
“珞微,有时间吗?”司徒雷成收回了盯在李大姐的目光,他有些心不在地问。
“爸爸有事?”
“嗯……不耽误你上班吧?”司徒雷成发现,自已今天来这里似乎有个意外的收获,一个让他突然很胆颤的收获。
“没事……来,爸爸,我们去会议室吧?”说着,柳珞微走在前面引着路。
进了空空荡荡的会议室,柳珞微一边给公公倒茶,一边问:“爸爸找我是?”
“我昨天都听小骅说了……这个傻小子,我昨晚就狠狠地批评了他,我给他整个狠的,假如你不能求得珞微的原谅的话,你也别回来了,就当我和你妈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会议室的空调还没打开,有一股宿夜的寒冷在四周闯荡,可柳珞微的心里,却暖呼呼的。
“爸爸……”
“好孩子,你什么都别说,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爸爸都站在你这一边。珞微,爸爸不敢再象上次那样请求你,请你看在爸爸的面上饶过那臭小子……但是,爸爸真的很担心你会掉头离去。你是个有个性有见解的孩子,爸爸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错,全在小骅这个不知道惜福的傻小子身上。”
柳珞微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就此原谅司徒骅,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一句话,她自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徒雷成当然能读懂柳珞微的心思,所以,他轻轻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带茶香的热气,说:“我就知道珞微是个处处能为他人着想的人,爸爸自信没看错。”
柳珞微正想回答,司徒雷成却把话题目转向了:“刚才跟你一起上来的那位女土是谁啊?看你们亲热的样子,关系很不错的吧?”
“嗯,她是李大姐,对我挺好的,很关照。”
“哦……现在这样真心对人好的人并不多,有时间的话,请人家到家里去吃餐便饭,也算是我们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感激倒不需要,李大姐她这个人不喜欢虚礼。我跟她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见她到过别人家去做客,也不请人家上她的家去做客。”
说到这,柳珞微觉得有些偏颇,自已前几天不是经李大姐相邀才经历了那场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哦?这个李大姐好怪的脾气,她—”
柳珞微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很及时地响了起来。
“喂。”
“小柳啊,你在哪呢?刚才贾总来催稿了,你赶紧过来吧?”
“好的好的,李大姐,我马上过来。”
柳珞微挂断电话,有些歉意地说:“爸爸,我有点公事急着要处理呢。”
“你忙去吧,”司徒雷成站了起来,一脸的慈和:“爸爸晚上让小骅来接你。”
却说李大姐一走近自已的座位便一屁股坐下了,脸色有些发青,整个人变得有些无力,好象虚脱了一般。
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地坐了会,她忍不住给柳珞微打了个电话。
她想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认出自已来?
应该不会吧?二十几年的岁月变迁,应该是最好的化妆术吧?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柳珞微收拾一下东西就想先走。她知道,司徒骅肯定会踩着下班的点来单位接自已的。
办公桌的一角,胡乱地堆着一大束鲜红欲滴的进口玫瑰。花朵很大,很稠密,绽放着妖艳的色泽,诉说着张扬的孤傲与无言的诱惑。宛若送花之人。
她不想看见他。
当然也就不想看见这朵朵刺眼的玫瑰。
看见它们,柳珞微仿佛看见了司徒骅。
鲜花送进办公室的时候,柳珞微甚至没看签单就把鲜花塞到了桌子底下。
打扫卫生的小妹悄悄地走到柳珞微的面前,小小的眼睛里放射出贪婪的精光,老是喜欢弯成微圆型的嘴里不住地倒叹着凉气,小小声地问:“柳小姐,为什么不把玫瑰花放在办公桌上呢?”
“法律又没有明文规定,鲜花必须一定得放在桌上?”柳珞微的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更不好。
别看小妹总喜欢让贾总看手相,别看贾总总说她有一颗比干的玲珑心,可在大家的眼里,扫地的小妹就是个既蠢又喜欢卖弄的傻妞。
此刻,小妹在柳珞微的眼里,评价不变,如上所述。
“嘻嘻,我看出来了,柳小姐不喜欢这束花……要不,要不就送给我吧?”小妹算计着,这样一束玫瑰,假如花店回收去的话能值多少钱。
这种生意小妹做多了,贾总是头一个大主顾,他办公室的鲜花两天一换,换下来的花儿还挺鲜嫩,重新找一张包装纸,再往上面喷点水,往花店一送就能弄回来二三十块票票来。当然,贾总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小妹的手相,他看得不爱看了,小妹粗壮的身子,他上得不爱上了。
对小妹这种喜欢拿肉体换实惠的人,柳珞微从来不掩饰对其的厌恶和反感。
所以,柳珞微一下子把玫瑰花从桌子底下抓了出来,堆放在办公桌上:“谁说我不喜欢?喜欢的很。”
小妹一摇三摆地离去,边走边嘟嚷:“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破花,贾总的办公室里有得是鲜花……”
办公室里不禁响起一阵压仰的笑声,善意的,无聊的,甚至是暧昧的。
玫瑰花终于堂而皇之地和柳珞微处在同一平台上,它们纷纷睁着一双双妖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珞微,好象在问:我主人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地请求你原谅了,你还想咋样?
柳珞微先是极力不去和玫瑰花对视,极力让自已的视线在电脑屏幕上游走。可是,不知是玫瑰花放出了勾魂的手段还是柳珞微把持不住自已的心性,反正,没过多久,柳珞微的眼里是玫瑰,她的脑海里是玫瑰,到最后,她敲打出来的,也全是玫瑰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