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言,今天约你吃饭,我真的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我也是,珞微,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自已心里的话告诉你。”
柳珞微当然知道杨昕言的心里想些什么,但现在自已已嫁作他人妇,已经没资格也没权利听他的心里话了。而且,听了,只能徒增麻烦,只能徒增酸楚。
有些事情,还是不听不知道的好。
所以,柳珞微急急地先开口:“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深深地刻记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希望你现在把重心和注意力放在自已的身上,你应该有自已的生活。昕言,老导师找过我。”
老导师?杨昕言一愣,脸随即红透了,支吾地说:“老导师……他,他说什么了?”
柳珞微也脸红了,心内同时也卷起了层层的波浪。几年来,她一直了解杨昕言的心思,也一直感动着他的执着。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老导师的一句话让她心痛莫名!震撼莫名!
老导师说:昕言他要为你守候、等待一辈子!哪怕你结婚与否。
柳珞微当时就滚下泪来。这么多年,面对杨昕言的痴情与执着,柳珞微不是没感觉,不是没感动。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男人,不愿意相信感情。除了在人前背后表现出冷漠和绝情外,她没法面对杨昕言默默的执着与等候。
原以为,自已结婚了,他就死心了,他就会放下心中的那抹歉疚了。自已,还曾因为他与司徒芷漪的交往而略有微词。
可也就是在那一刻,柳珞微发现,自已对杨昕言是有感情的,有着恋的。只是,自已平时不肯承认,不敢承认,没有注意罢了。要不,自已为何会心酸,为何会对他产生丝丝的埋怨?
真是造物弄人啊,为什么,一段在大家眼里都是那么美好的情感,会被弄成现在这个令双方当事人都很无语的情状?这到底是谁的错,谁的错?
柳珞微扭过头去,极力让在眼眶内转动的眼泪不要超越活动的范围。她也搞不明白自已,为什么结婚后,自已突然变得爱哭了,多愁善感了。“昕言,你别这样,真的,别这样。你那样做的话,我于心何忍?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了自已的一生?”
“傻瓜,这是我自已的选择,自已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柳珞微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怎么会是你自已的事情呢?要不是因为我,你何至于会选择这么不可思议的道路?昕言,是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求你把那个负担丢掉吧?好吗?”
“珞微,你过得好吗?”突然,很是沉痛的杨昕言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柳珞微当然要说好了,这样,也许杨昕言会死心。
杨昕言摇了摇头,一脸的疼惜,痛,写在他镜片后的眸底里:“珞微,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嫁给司徒骅的,你对他没感情,而他,似乎也有感情的支撑点。你们俩个,纯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勉强地凑合在一起……珞微,不是我想评判你的感情,你的婚姻,实在是你的处境让我不放心。”
“我的处境?昕言,你知道些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现在的姑娘,哪个不想嫁入豪门?我如愿了,所以,我过得很幸福。”
“豪门不等于幸福。珞微,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柳珞微咬了咬牙,决定给自已,给杨昕言一个重拳!让他清醒,让自已清醒!
“昕言,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发现自已慢慢地爱上了司徒骅!所以,你的守候,你的等待似乎有些徒劳,有些不道德的意味。你,总不会盼望我的婚姻支碎破离,我的生活一团糟吧?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很传统,很守旧,哪怕离了婚也不会再起结婚的念头!昕言,我们这辈子既然错过,那就坦然地面对这次错过。我们以后可以做好朋友,你仍然是我的好学长!”
杨昕言的心,疼,疼得举着筷子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他希望她过得好,可当从她的嘴里亲口说出她爱上了别人的时候,他觉得无法接受,仿佛,给人当头一棒!
“珞微,我不是守候你,不是等你离婚!而是,我守着自已的梦,守着自已的心愿!珞微,这,这你不能不允许吧?这跟你没关系吧?”杨昕言的嗓子,突然哑了。镜片上,腾起一片迷雾。
这,当然是杨昕言的自由,柳珞微当然不能干涉。可是,他的梦,他的心愿,说白了不就是柳珞微本身吗?
“昕言,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就为了当年吗?”忍了半天的泪,终于沿着白皙的脸蛋上,悄然落下:“是,我承认,当年要是你准时出现在我的家里,也许,我们现在不是这种关系。我也承认,当年的那场凌辱,是我人性发生变化的主要原因。我逃避感情,拒绝婚姻,跟以上的两件事情是分不开的。我心里曾对你有过怨恨,你心里抱着对我深深的欠疚,这不能说不正常。可是,时间已过去了这么久,而我们对以前的事情又无力更正,我们能做的,只有面对现实极力地过好每一天……昕言,你说,我说的对吗?”
杨昕言将面巾纸轻轻地递到柳珞微的手上,自已却低下头,任由断线的泪滴在眼前肆落。他承认,自已对柳珞微一直怀着深深的愧意,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已深深地爱着柳珞微,自已无法不爱她,无法忘了她,无法不关注她!
一个人的心里,若有这么一份沉甸浓郁的感情,他怎能有心去追求别样的生活?除非,他的用心是假的。
“珞微……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可是心不听我的啊……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听我的解释,为什么?假如你当时肯听我的解释,假如你能原谅我……我们,我们现很可能不会处在这样一种尴尬的境地啊。……珞微,我究竟做借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罚我,罚我啊……”杨昕言索性摘掉眼镜,伏在桌上。不闻他哭声,却看见他的双肩起伏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