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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觉者的降生(2)

但令人担忧的是,摩耶夫人自从生下小太子后一直很虚弱,她静静地躺在象牙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产后第三天,摩耶夫人忽然浑身寒冷,发起烧来,高热不退,神志不清。净饭王得知后匆忙召来御医,急切地守在摩耶夫人身边。看着妻子消瘦的面颊,憔悴的神色,他心痛不已。本来爱子诞生,正是合家欢庆的时候。但是夫人病重,净饭王欢快的心情消失无踪。御医进宫来,参见过国王,立即开始为摩耶夫人诊病。他告诉国王,夫人的病来势凶猛,恐怕有生命危险。御医竭尽全力用最珍贵的草药煎制汤药,让摩耶夫人喝下,祈求神明保佑这位带来吉祥太子的母亲,给予她福寿绵长的命运。服过药的摩耶夫人暂时好转,沉沉地睡去。净饭王站在庭院中,耳边还传来人们欢庆太子诞生的鼓乐声,身后的帐幔中最爱的妻子身染重病,还来不及好好体味天降爱子的欢喜,别离的悲哀就立刻袭来。悲喜交加中,爱子和摩耶夫人的脸庞交织在一起,不知是喜是悲的泪水在无人处顺着脸颊悄然滴落。悉达多诞生后第六天的黄昏,落日的余晖渐远渐逝,被日光涂成金色的宫殿屋脊渐渐沉入黑暗中。摩耶夫人再度昏迷不醒,御医也束手无策。整整一夜,净饭王伴随着妻子,祈求神明的恩泽,与掌管生死的神灵争夺,希望摩耶夫人最后可以逃脱残酷的命运。

黎明到来,曙光照亮床前的帷帐,悄悄爬上摩耶夫人消瘦的脸庞,掠过她紧闭的双眼。在净饭王的呼唤下,夫人微微睁开双眼,醒了过来。“陛下,我……要蒙神明的恩诏……去另一个世界了。我想……再看看我的悉达多。”摩耶夫人费力地说出最后的请求。净饭王含泪命人将酣睡未醒的小太子抱到夫人床前,摩耶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心爱的儿子,便永远地闭上了她美丽慈爱的眼睛,不再醒来。

这一天刚刚是悉达多出生后第七天。净饭王多年来向神明祈求得到吉祥的太子,却在转瞬间失去了二十年相濡以沫的爱妻,尚未享受家庭美满的天伦之乐,生死永隔便打碎幸福的梦。初生的婴孩失去了慈祥的母亲,国王失去了挚爱的王后。净饭王顿足痛哭、泪眼婆娑,哀伤不已,他拉着爱妻的手千呼万唤却也唤不回摩耶夫人。王公大臣们回忆起王后的端庄高贵,纷纷唏嘘感叹,人民念及王后的和善仁慈而伤心流泪。

举行殡葬的那天,百姓沿途痛哭,整个迦毗罗卫城天低云垂,笼罩着沉痛和肃穆。净饭王得到摩耶夫人二十年的深沉挚爱,又在初得太子之时永远失去了这份爱。得与失之间,爱充满整个世界,在回忆中永存。

§§§第二节佛花盛开

摩耶夫人所生的小王子取名为乔达摩悉达多,出世后就被立为迦毗罗卫国王太子。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笼罩上了神话色彩,他的生命伴随着种种吉象,他为迦毗罗卫国带来了吉祥。

出生吉象

杰出的人物出生前后伴随着吉象,既昭示了他们是天纵奇才,又预示着他们一生中要背负起比常人沉重得多的重担,为众人的幸福历尽艰辛坎坷,为赎清世人的罪孽付出自己的一生。乔达摩‘悉达多就是这样一个注定要为天下苍生承受一切苦痛、上下求索的人。

悉达多出生前,摩耶夫人曾梦见白象人怀。摩耶夫人在蒙眬的梦中,被四大天王从床上携起,轻盈地飞向圣山,在圣山一个晶莹的湖中沐浴,洗去尘世的污垢,又被披上金色的长袍,周围环绕着她的是芳香的鲜花、闪烁的群星和圣光里的神明。她看见一个相貌堂堂的人骑一头高大的六牙银白色大象从奇幻的虚空中走来。当来到她面前时,人和象由大变小,围着她转了几圈,猛然间从她的右肋钻入腹中,神乐在奏响,颂歌在欢唱,摩耶夫人在梦中感受到无比的幸福。白象是皇室的象征,净饭王夫妇深信这是个吉祥的预兆,会为迦毗罗卫国带来福祉。尚在母亲腹中的悉达多就为迦毗罗卫国带来了许多祥瑞之象。

那一年,迦毗罗卫国边境的农田中,稻麦结成双穗,株株颗粒饱满,大大胜:过往年,获得特大的丰收,农人们奔走相庆;东山的白象,成群结队游走于闹市中,挥动长鼻,高声呜叫,自在舞蹈;蓝毗尼花园池塘中的莲花,傲寒冒雪盛开,在寒冬风雪中千姿百态、流光溢彩,其芬芳沁人心脾,经久不谢……

悉达多出生在一个美丽的春天清晨,他诞生时更是伴随着许多吉祥瑞相。印度古籍中多有记载,众多佛门弟子也经常谈论,于著述中感叹赞美。那天摩耶夫人正在蓝毗尼园中闲适漫步,观赏春天的美景,她的长袍拂过青青的草地,她的眼睛含着幸福的目光一一注视着湖水、鲜花、小鸟,清风掠过她的脸庞,温暖的阳光洒满她的全身。

她伸出右手抚摸倒垂的树枝,仰望虚空,感谢上天赐给她的福祉。忽然腹中一阵颤抖传遍了全身,她惊喜交加地意识到孩子出世的时刻就要来临。

还没有感受到人类生产时的阵痛,儿子已从她的右肋生出。当时蓝毗尼花园里忽然香风吹拂,鹤舞长空,百鸟鸣唱,花雨缤纷。春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天地大放光明,大地微微颤动。太子悉达多刚刚出生,不需任何人搀扶就能站立起来,向四方各走出七步,凡举步所踏之处立刻都生出金色的莲花。然后他回到原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庄严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话一说完,就有四大天王用天上的彩缯围裹太子身体,天帝落下许多香花香草,难陀龙王、优波难陀龙王在虚空中喷出清净香水,一温一凉,沐浴太子。天王举起琉璃床的四角,轻轻放在草地上,梵神捧着灿烂的华盖,遮在小太子头顶。无数的天神仙女出现在空中,赞美、拜贺未来人间佛陀的诞生。至今梵文佛经中还有关于佛祖降世的记载:“天衣从空中飘覆在太子身上;世问熄灭的柴薪,又复燃起来;一切灭了的灯火,复又再亮;浑浊的河流清澈;一切花朵绽放,美丽胜过往常;凶恶的人也生起慈悲心来;多年沉疴的病人自然痊愈;飞禽野兽,安静温顺;暴君转向贤明;山川明媚,狂风停歇;即使身居偏远之地,也都获知佳讯。成千上万的人纷纷聚集到蓝毗尼花园来。能看一眼降世的佛祖,就是一生最大的甘甜……”

仙人预言

初生的小太子方面大耳、眉清目秀。他啼声洪亮,灵眸生辉,威仪如神。《本行经》说:“夫人生一太子,形似天人,身黄金色,放大光明。”相师们为太子占相后说:“太子身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如果在家享受世间之乐,就会成为转轮圣王,将来会征服天下,拥有无数的财宝和至高无上的权威;如果放弃王位出家修道,就会成佛,名闻天下,拥有全世界。”当时有一位名叫阿私陀的大仙,他智慧超群、博学多闻、遭行高深。听说净饭王有了子嗣,他从隐居的森林赶来王宫,请求国王准许他替太子看相。阿私陀仙人身形高大、脸颊消瘦,银发飘散在肩上,白色的长须拖在胸前,既有超然世外的仙姿,又使人觉得慈祥可亲。他用颤抖的双手抱着太子,从头到脚仔细端详,又小心翼翼把太子放到自己膝上。他看到了小太子身上的种种吉象,感到万分欣喜。他对净饭王说:“太子身体呈金黄色,头圆鼻直,双臂修长,像一尊金像,宝相庄严,福慧绵长。他日后一定会成为释迦族的光荣。他具备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一定会出家修行,悟道成佛,成就无上正果,能在一切天人、魔梵、沙门、婆罗门等众生之中阐发、宣扬正法。只有他能彻悟人生,求得最高真理,只有他能消除愚昧众生的烦恼和困苦,他将会用无上的智慧普度众生。

听他宣法的人,都能从世间的苦痛中超脱出来。”仙人又说:“现在佛降生于当世,我却已风烛残年。太子成佛度人之时,我已离开了人间,不能亲耳听佛宣法,只能在漫漫黑夜中摸索,见不到佛带来的大光明了。”仙人说到这里,不禁唏嘘感叹,悲切哭泣。他回首望了小太子最后一眼,才依依不合地飘然远去。

仙人的预言留给净饭王深深的疑虑:心爱的儿子将来真的会舍弃祖先们传下的习文武而治国的传统吗?自己日思夜想的继承者,摩耶王后用她的生命换来的儿子,真的会放弃王位、家园,走上成佛之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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