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苏妙的聒噪,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上官胤负手站在书房里,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声音低沉而冷凝,道:“对于这次的刺杀,你们怎么看?”
彦青和慕云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严重看到了一丝阴郁和凝重,彦青上前一步,躬身道:“王爷,属下觉得这批刺客应该是太子的手笔,六年前我们刚出皇城就遭到了对方的一路追杀,若不是王爷早有防备,恐怕早就……”
说到这里,彦青突然顿了顿,眼底浮起了一抹愤恨之色。
当年若不是王爷早有防备,他们秦王府的一行人,恐怕早就惨死在了对方的埋伏之下!
同样都是流着皇室血脉的手足,自家王爷虽然受宠,但他向来体弱多病,于他们的大位争夺几乎毫无威胁,根本不会碍到他们什么,然而他们却不这么想,不仅以淑妃性命逼迫王爷以区区一具病体挂帅出征,居然还不放心,狠下心来对王爷下那般杀手!实在可恨!
“当年的追杀,不止是太子的人。”上官胤闻言,脸上的神色蓦地一收,露出了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幽幽道,“本王的那些好兄弟啊,没有一个不希望本王早点下地狱的,只可惜,本王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越是想他死,他就越要拼命地活着。
上官胤轻笑起来,脑中突然想起了当年那晚的临江城郊外的树林之中,那个女人脸上放肆大胆的笑意,还有那诡异的无形的力量……
不知为何,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上官胤依然还是能清楚得记得那个女人的样貌和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她的每一抹笑,都是那样的清晰……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上官胤眸色微闪,有些懊恼地将那抹心悸掩藏于心底。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胆敢这么对他,即使是救了他的命,他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要让她知道,他上官胤,可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
“依我看,今日那些刺客所用的招式,似乎并不像是东宫的人。”慕云垂着头,凝神回忆着刚才打斗过程中的一招一式,有些疑惑地开了口,“而且就算东宫一早得到王爷返京的消息,动作也应当没有那么快才是,今日这一遭,是在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彦青经慕云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了其中的疑点,灵光一闪道,“你是说,济州城有太子的人?”
“其实也不一定是太子,宁王睿王皇长孙都有可能。”慕云眯了眯眼,清隽的容颜因为这个动作而多了一丝狡黠和戏谑的意味,“刚刚王爷他自己也说了嘛,他的仇家遍地都是,是哪一个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啊。”
彦青:“……”
他竟然觉得慕云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完全无言以对。
偷偷瞄了眼王爷的脸色,见对方没有因为慕云的“不敬”而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彦青这才干咳一声,正色道:“咳,王爷,属下觉得慕云的分析很有道理,接下来我们在城中行事要多加小心,要多多避着那些眼线才是。”
“嗯。”上官胤点了点头,眸色微微一沉,然后似想到了什么,淡淡道,“那个苏妙的背景,你让鬼影去好好查探一番……还有那个相府大小姐,她的生平,也都给我去好好查一查,事无巨细。”
“王爷,您这是怀疑……苏妙和那个相府大小姐,她们是同一个人?”彦青弱弱地问道,努力回忆着自己脑中的信息,又皱着眉头道,“属下记得那个相府的苏大小姐几乎很少出席京城小姐和夫人们的聚会,要查起来似乎有些不易,而且……这位苏大小姐,似乎是个性格十分软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被赶出苏府大门,放逐到临江城那个偏僻的别院里,最后还客死他乡,死于那场大火之中了。
慕云虽然对相府的大小姐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当年苏大小姐被烧死的消息,这会儿他与彦青的想法不谋而合。
苏妙与苏大小姐,完全不同的两个性子,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而且临江城离济州这么远,她一个女人,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到了这里呢?
而上官胤却没有回答彦青的猜测,这是闭目思索着什么,彦青和慕云见状,明白自家王爷这是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地,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
彦青和慕云离开后,上官胤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沉思,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遗漏了什么,一时间头疼的厉害,索性不去想了,闭上眼假寐起来。
而彦青和慕云一起出了书房后,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慕云兴致很高地道:“你说这个苏妙究竟是不是丞相府那个不受宠的千金大小姐?”
“不好说,两个人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而且济州城与临江城一南一北,那位相府千金一介女流,又是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彦青皱了皱眉,看上去也十分困惑不解,“可其中的巧合之处又实在太多了些,看王爷的态度,似乎是认定了这个苏妙就是六年前临江城中的那位姑娘。”
慕云摸摸下巴,道:“会不会是王爷弄错了?我看那位姑娘身上压根儿没有任何内力波动,不像是习武之人,而且个性又那么……”
在慕云内心里,觉得能轻易解去王爷身上蛊毒的人一定是像他师父那样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再不济也应该是浑身充满书卷气,温文有礼的那种,苏妙那样的,对慕云来说,太幻灭了。
“医术如何与是否习武有何关联?我倒是觉得那位苏姑娘挺神秘的。”彦青有些不赞同地皱眉,想起苏妙的那些制作精良的暗器,眼底流露出一丝欣赏来,“我们在这儿胡乱猜测也不过是无用功,相信王爷自会有定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