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真的是姬无心吗?”邬傲南只感五脏欲焚,体内那刚压抑住的内力,不知为何,又冲突纠缠起来。
“是的。”陶长老坦承,转头对岳乘风说道,“少主,现在,你不会怪老夫了吧?其实岛主对你也是用心良苦。祖宗定下规矩,一定要后代守护女皇。为了这世世代代的心愿,岛主只能将对你的父爱深埋心底,从小就对你十分严苛。因为岛主在你出生时便预知,你必将和女皇相遇。岛主不想让你对思蓝岛,对岛上的任何一个人过于依恋,所以打你出生时起,就对你冷漠苛刻。可是,他却时时刻刻在关注你。他希望你能凭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负起守护女皇的责任。你命中带煞,是绝杀命定的主人。岛主便想方设想为你寻求这把匕首,并将它送给你防身。少主,岛主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能和转世的女皇真心相爱,以完成祖宗未达成的夙愿。”
岳乘风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他认为父亲的心是铁打的,缺情少爱,却不知,他的父亲默默地为他安排了这一切。
无法不感谢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安排,他不会和无心相遇,更不可能爱上她。此生,能得无心一人,足矣。哪怕让他付出一切,他也愿意!
幼年时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和磨难,现在看来,已经不值一提。
“你父亲为了你能拥有绝世武功,将平生绝学尽数传给你,而且,还从小让你服药,使你的体格和力量都比常人更加优异。这些,都是他爱你的表现。”陶长老想到岛主,叹道,“少主,有空,你带着你心爱的人,去看看岛主吧。”
岳乘风听他语话,似带惆怅和忧伤,不由好奇问道:“我爹……他怎么了?”
“岛主他生病了。可即使是在病中,他也念念不忘地挂怀着你。这不,前些时日,他卜了一卦,算出你近期会有一劫,便命我快马加鞭地赶来。唉,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又是乘船又是骑马,差点没散架……”
“可是无心被人劫持了。”岳乘风打断他装模作样故作痛苦的抱怨,眼光瞟向邬傲南,“希望某人有自知之明,尽早放人才好。”
邬傲南听他最后一句很明显是针对他,加之了解他们这四国继任者所背负的宿命后的绝望和痛苦,不由令他急怒攻心,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南儿!”邬彩琴一惊,急忙扶着他,向陶长老哀求,“陶长老,你是世外高人,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救他不难,不过……”陶长老脸色难得地变得凝重起来,“他必须先交出女皇。”
“不!”深深的绝望充斥了邬傲南的心胸,他心痛如绞,摇头拒绝,“姬无心是我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将她交出来的!”冲动苦痛之下,他连“朕”这个自称都不用了。
“南儿!你在说什么胡话?”邬彩琴心痛地看着他。
知子莫若母。儿子此刻眼中的痛苦、灰败的脸色,激动的神情都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的儿子,对姬无心已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
“孩子,除了岳少岛主,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国主的后代,都无法和姬无心在一起的。”邬彩琴抱着邬傲南,流泪抚慰,“孩子,你就放弃吧。这是命,是你们的命啊!”
“朕不管!朕也不相信什么狗屁命!凭什么我们的命运由那些早已作古的人作主?他们犯的罪,凭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后代来赎?”
“南儿,你疯了?这可是对祖宗大不敬的!”邬彩琴责备道,转眼看邬傲南痛苦得颤抖着的身体,不由心中又是一软,眼泪流出来,哭道,“天哪,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让我唯一的孩子承受这些痛苦?”
她的哭诉声也撞进了其他两人的心里,也让他们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痛苦。
容寄波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言。
他知道,虽然这些秘密听起来匪夷所思,然而,它们一定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是永远不可能娶姬无心为妻的。
忽然间,他有些怨恨自己的父皇。为什么他不知道姬无心就是那转世的女皇呢?为什么他要写那道遗旨?为什么他要让他和姬无心纠缠在一起?
容寄波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自遇到姬无心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再也做不回从前那个粗心任性不通世故为所欲为的太子殿下了。
这几个当事人中,只有曲歌感觉最为轻松和释然。他早在多日前,对姬无心便选择了放手。此刻,他没有怨恨,也没有痛苦,只感庆幸。庆幸自己能和姬无心相遇,庆幸自己能在她身边陪伴数年,庆幸自己在姬无心的心中仍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共度的美好时光,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知道,对姬无心,他会永远爱着,永远地守护她。姬无心不爱他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能爱她,他便不会停止。
他转头看向陆鸣霄,这个改名换姓的南椰国丞相。对陆鸣霄的真实身份,他早已通过密探的调查而知晓。他想,也许四人中,他应该是最没有遗憾的。毕竟,四人中,只有他没有对姬无心动情。
可曲歌哪里知道此刻陆鸣霄的心情。
陆鸣霄也是有遗憾的。这种遗憾,他想,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和姬无心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被人误认为是小偷,差点被打,是姬无心替他解了围,还借给他一千两银子。当他得知姬无心就是他一直仰慕要找的人后,那种狂喜和激动的心情至今都无法忘记。他不知姬无心的影子是怎样慢慢地渗透到他的心里去的。对姬无心,他始终保有一份很奇特的感情。这是喜欢吗?他不知道。但是,他却感到遗憾,好象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