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是在哪里发现这把匕首的吗?”残忍的话语继续传来,邬傲南的眼中闪着一丝快意,“就在那晚离你们遇到血蚁攻击的地方不远处的密林里。除了这把匕首,我还找到几块破布,和一滩干涸的血迹。你一直以为那晚出现的野兽救了那小子吧?哈哈,真是好笑!世上只听说过吃人的野兽,可没听过会救人的野兽。它们被血蚁的血腥气吸引而来,而那小子,自然成为它们的腹中餐……”
“不,不,别说了!”姬无心双手抱头,大声哭叫,“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你在骗我,在骗我!”
“无心,你为什么总是逃避?”邬傲南又恨又嫉,“除了岳乘风,你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吗?在这世上,对你好,能保护你的,不只一个岳乘风!”
“无心!”他双手握住姬无心的双肩,双眼迸射出火热的光芒,神情激动,言辞恳切,“无心,和我回东旭国吧,在那里,我们开始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吗?”姬无心泪流满面,心中感觉空荡荡的。她惨然一笑,指着心口说道,“不,我再也不可能过全新的生活了。乘风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那么依赖他。邬傲南,当初如果你施手相救,他也不会惨死于野兽的腹中。邬傲南,你还是一个人回东旭国吧。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不去东旭,那你还能去哪里?”邬傲南见情真意切打不动她,不由急火上冲,怒声喝道,“南椰已将你视为谋逆之臣,北凌国害了你,而西岷国新主又和靖王沆瀣一气,也是不可能收容你的。除了我东旭,你现在根本是无处可去。”
姬无心目光微愠,怒视着邬傲南,心中隐隐有些明白。
“原来,你早就将一切算计好了。”她咬牙瞪视着他,满心愤懑无法排解,“你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想将我逼往东旭,投靠你?邬傲南,只怕你的一番心血要付之东流了。”
“无心,不要使性子了。”邬傲南看到她愤怒而又脆弱的神色,心中不由一软。想必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令她起了反抗之心。
他柔声宽慰:“无心,将来我一定会将天下统一,到那时,你将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接受天下人的顶礼膜拜。”
“我……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姬无心愕然。
怎么这话听起来象是……
“无心,我不瞒你,我知道你是女子。离开南椰,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否则,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那里?”邬傲南决心不再隐瞒她,语出惊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姬无心暗自苦笑。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傻瓜。自以为聪明,却早已被人算计,还什么也不知道地傻傻地往别人设的圈套里钻。
一个现代人,却被一群古人逼得无容身之地,有一天若又重生于现代,说出去,估计都要被人笑话吧?
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姬无心斗志全失,颓废低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吧,离开吧。
邬傲南见她忽然间沉默不语,只道她已被自己说动,不禁笑逐颜开:“无心,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我向你保证,我登基为帝后,一定封你为后。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人。”
姬无心目光微敛,不言不语,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
“好了,你的烧没有完全消退,身体还未完全复原,我还是少说点吧。以后,回到东旭国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无心,你可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努力了多久?无心,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孤独,所以,我不会放开你,你听到了吗?我要你陪着我,一直登上那天下的最高点。”
说到最后一句,邬傲南微微有些动情。他双手捧过姬无心的脸,将唇贴向她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一吻。
天下的最高点?
良久,等邬傲南的身影从房内消失,姬无心才用手抚上额头,心中连连冷笑。
他,和曲歌一样,根本不了解她。
他们以为给了她世上最好的珍宝,却不知,她根本对他们所在意的东西不屑一顾。
只有乘风,没有任何条件地陪伴在她身边,对她毫无所求。这世上没了乘风,她还有什么留恋?
深夜,月凉如水。
山里的夜晚,空气清新,气温却比城镇里要低得多。窗外墙根,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鸣叫。盖着厚薄适中的棉被,姬无心却无法沉睡,她的意识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深夜,客栈里的灯火陆续地熄灭。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隔壁传来如雷般的鼾声,甚至还有梦呓声和磨牙声。姬无心转了个身,头痛欲裂。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稍有点动静,就无法安睡。
屋顶忽然传来悉嗦的响声,不一会儿,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姬无心正惊疑不定间,忽然,客栈里有人喊了起来:“起火了,起火了!”
推开窗户,客栈东南边的客房已是红火的一片。火焰吞噬着屋顶、房梁和窗格,很快就有向她住的西北边扩大的趋势,火红的光映亮了半个夜空。
“快救火呀!”有人大叫。纷乱的脚步声从客栈的走廊上响起,半夜惊醒的人们提着水桶奔出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邬傲南急步向姬无心的床走来,抿着嘴,什么也不说,一把将姬无心抱起,奔向门外。
院子里,已是一片混乱。
骏马的嘶叫声、人们的惊呼声,吵吵嚷嚷,响成一片。马厩已陷入一片火海,烧断了缰绳的马匹挣脱了桎梏,来了个集体大逃亡。
“糟了,主子,咱们的马也跑了。”迎面,邬正匆匆赶来,脸上沾着烟灰,语含郁悒地向邬傲南禀报着他所探查到的情况。
邬傲南脸色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