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心还未反应过来,忽然一道白光在眼前出现,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推,她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那白光瞬间就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只见那团白光越来越炽热明亮,在达到最亮的那刻时,忽然一闪,但消失不见。连带着白光中的姬无心,也失去了踪影。
好痛!
是谁在挤压她?
姬无心想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重如千斤。四周一片黑暗,感觉自己正蜷缩在一条窄小窒息的甬道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朝外挤。
前面出现一点点亮光,有噪声从那亮光处传来。
近了,近了,终于听到有人大声叫喊的声音。
“用力!用力!夫人,再坚持一会,用力!”
“啊……”
是谁叫得这般惨烈,令她的心情也不好受起来。加在身体上的挤压越来越多,带着生硬的疼痛。
别挤我呀,好难受,快要窒息了。
她想大叫,却张不开嘴,发不了声。
忽然,头部一阵轻松,头顶刺眼的光线扑来,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闭着眼,不敢睁开。
“出来了,出来了!夫人,再用力!”耳边传来狂喜的声音。
“啊!”
又一声凄厉的大叫,姬无心忽然感到加诸自己身上的挤压的力量消失了,一双厚实的大掌拖住了她。
眼睛仍是睁不开,好象被什么黏稠的东西糊住了。
一只手掌拍在她的臀部上。
过份,太过份了!虽然她一直以她圆润挺翘的臂部为傲,可也没大方到让人非礼的地步!
她愤怒地张开口,大骂……
“哇……哇……”
姬无心愣住了。
这哭声,这哭声居然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姬无心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耳边又传来一道虚弱的问话声:“福婶,是男孩吗?”
有人扒开了她的两条腿。姬无心羞愤交加,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哇……哇……”的声音。
她的心几乎凉了半截。这声音,分明是婴儿的啼哭!
“夫……夫人,是……是小姐。”福婶的声音充满沮丧。
那虚弱的声音终于变成了绝望的嘶孔:“不!不可能!贾半仙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胎一定生的是男孩!怎么,怎么……会是女的?快,快抱来,我要看看!”
姬无心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抱到床上,然后,她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只见雾蒙蒙的一片。
模糊中,一个女人躺在被褥下,她的脸隐隐约约出现在眼前,当这脸紧贴着姬无心时,姬无心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只见她发丝凌乱,一双迷离的杏眼隐有水光浮现,眼角有细微的绉纹,看上去年龄已不算小。只是她保养得非常好,肤色很白,象是刚在牛乳中洗过一般。一双红唇略显满饱,却带着股魅惑人的性感,只是此刻略微有些苍白。她额头上的鬓发被汗水**,贴在皮肤上,黑与白产生明显的视觉对比和冲击,更显出她的一份脆弱。
只是当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姬无心两腿之间时,她脸上的表情连变数次,最后化为一片绝望的灰白。
“不!不,不可能,这不是我生的,不是!”
她双手抓着头发,连连摇头,状似疯狂。
“夫人,夫人,不可以激动呀,你才刚生产完啊,这么悲伤激动对身体不好呀……”那个叫福婶的胖女人又急又慌,哭着哀求。
“不,不,我不要这个孩子,不要!”那夫人大声哭叫,“这不是我生的,我生的是个男孩,不是她!不是!”
“夫人,小声些,莫让门外的人听到了……”福婶哭着提醒,“福婶知道你心中的苦,可莫要伤了自个的身子呀。”
姬无心总算听出些眉目了。敢情她已转世投生,床上的这女人就是她这一世的“娘”。只不过,她似乎很不期待自己这个“女儿”出生呢。
什么年代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还这么严重?
想到这里,姬无心心中一紧。
对了,转生前,她忘了问那个阎王了,她原来的世界到底是古代还是现代。
屋里,除了那床上的女人外,就只剩福婶。真不明白,生孩子这样的大事,为什么只有一个福婶帮着接生。难道,她们把闲杂人等都赶出房间了吗?
姬无心睁着眼,却看不清房里的家俱摆设。这才记起,在现代因为好奇,她曾读过有关育儿方面的书籍。书中说,刚出生的婴儿视力很弱,只能看清近距离的物品。加之刚出生的婴儿没有自我意识,无法分辩光线的强弱和明暗,所以他们的眼睛通常给人以呆滞迟钝的感觉。好在,她前世的记忆还保留着,婴儿的身体内隐藏着的是一个近三十岁的成熟女人的灵魂。
她细细地打量抱着她的福婶的容貌,心渐渐地往下沉。这福婶体态臃肿,一双手臂粗大有力,可是,她的脑后,却分明挽着一个古代妇人才有的发髻!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袭棉布绣花深色襦裙,上衣开着斜襟,扣子是一字盘扣,典型的中国传统妇人的服饰。
姬无心闭上眼,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
这该死的阎王,居然把她送来了古代!古代男尊女卑,她一个现代女人,到这里,还怎么混?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夫人,老爷传话来了,问生了没?”
老爷?
姬无心微微一怔,继而有些生气。
这个老爷,想必就是她在这世的“爹”了。只不过这个爹也太冷漠了点,自己的夫人生产,他不亲自来看望,反而只是传个话来。
屋内的两人顿时慌了神。
“怎么办,夫人?”福婶脸都白了。
那夫人刚才发泄了一通,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她瞅了瞅福婶怀中的婴儿,眼底闪过一抹绝决。
“你就回话,说生的是少爷。”
“少……少爷?”福婶的脸更白了,冷汗从额上冒出来。
“福婶,就这么回话。你也知道,这一胎是我求神问卜,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大夫也说了,象我这个年龄,以后不可能再生了。如果让老爷知道我又生了个女儿,将来他还会将我这个原配发妻放在眼里吗?更别提他娶的那些贱人,指不定将来如何取笑羞辱我!福婶,记住了,今天生的是少爷,不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