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伯伯,您十多天水米未进了,不能一下喝的太多,过会儿再喝好么?”黛玉柔柔的说着,声音软糯甜润,还带着鲜灵灵的水汽,北静王眨眨眼睛,吃力的挤出一个“好”字,听了这简单的一个“好”字,大家竟比听了仙音还要兴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无法遏止的笑容。北静王妃上前抓着丈夫的手,含泪泣道:“王爷……”北静王看着妻子,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夫妻两人心意相通,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
黛玉悄悄退下,她轻轻拉了拉站在一旁傻愣愣的水沏和水溶,又抬头向皇上笑笑,大家悄悄退出后堂,将空间留给那夫妻二人。
黛玉低声问了北静王现在的饮食禁忌之后,便和丫头们去了小厨房为北静王熬粥去了。皇上则将水溶叫到一旁,细细问起北静王的身体情况。水溶低低叹息一声,轻声说道:“父王的生命保住了,可是他武功尽失,不能再镇守边关了。父王的身体吃了大亏,日后……怕是断不了药的。”
皇上听了这话忙说道:“只要王兄性命无忧便好,镇守边关之将朕自会安排,溶儿,你要好好为王兄调养身体,要用什么药材只管去朕的库里取用。”
水溶忙跪下谢恩,皇上双手将他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说道:“溶儿,你是好样的!”
水沏听到北静王武功尽失,不由怔住了,他知道北静王有多么看重那一身的好武功,陡然失去了,水沏不知道他的王伯是否能承受这样的打击。看到水沏怔怔的不说话,皇上压低声音问道:“沏儿,在想什么?”
水沏走到皇上身边,担忧的低声说道:“溶弟,先别告诉王伯这个坏消息,他若是问起来,你只告诉王伯他的身体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水溶默默点头,皇上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沏儿,溶儿,你们还不了解王兄,王兄的豁达你们还不曾见识过。”是了,一个连皇位都可以拱手相让的人,又岂是心胸不开宽之人。皇上说完便走到一旁坐下,唤过水沏水溶二人吩咐道:“溶儿,你好好照顾王兄,一定要将他的身子调养好。”溶应声称是,皇上又说道:“沏儿,你王伯苏醒了,父皇便没什么心事了,咱们父子齐心合力,去将那丹顿狗贼擒来为给你王伯出气!”水沏重重的点头,水溶虽然也想去擒拿丹顿,不过他知道父亲更需要自己,便对水沏说道:“堂兄,连我的那一份也算上!”水沏看着水溶点头道:“溶弟你放心!”
北静王妃在后堂和北静王说了好多话,又服侍他进了半杯水,北静王这才能简单的说几句话,他眼带欣慰的笑意,吃力说道:“辛苦你了!”王妃握着北静王的手,含笑带泪轻道:“只要王爷平安,为妻就不苦。”
北静王轻叹一声道:“叫孩子们进来吧,原该我照顾他们的,反而让孩子们为我吃了大亏。”王妃含泪点头,起身出了后堂,便见黛玉端着一只梅花银托盘,盘中有一小碗才熬好的胭脂米粥,黛玉浅浅笑道:“姨妈,适才溶师兄说了,水伯伯能进些清粥。”北静王妃轻抚着黛玉的肩,感慨的叹道:“玉儿,你真是贴心的好孩子,什么都想到了。”
看着北静王进了半碗清粥,水溶又上前把了脉,将那武功尽失之事压下,水溶笑道:“父王,您只要好好将养,就能好起来了,这小十天没吃没喝的,您的消耗太大了,可得慢慢儿补回来才行。”
北静王笑着点头,看向水沏和黛玉,轻轻说道:“沏儿,玉儿,你们两人为了救我可吃了大亏,玉儿,你素来身子弱,怎么禁得住,你让水伯伯怎么能安心?”
黛玉甜甜笑道:“能救水伯伯,不要说是一点子血,便是要了玉儿的性命,玉儿都心甘情愿,您快别这么说,再这么说,可就不把玉儿当自己人了。水伯伯,方才溶师兄说了您要好好调养,不如玉儿陪您回京城吧,玉儿一定好好孝顺您。您说好不好?”黛玉本就是极玲珑的女儿家,难得的娇俏不只让水沏水溶兄弟看呆了去,就连北静王和皇上也不禁失了神,北静王妃心中暗自夸赞黛玉的慧质兰心,上前笑着说道:“王爷,您瞧玉儿都这样说了,您若是不答应,岂不凉了玉儿的心。”皇上在一旁亦笑道:“是呀,王兄,你看玉儿多孝顺,就别拂了玉儿的一片心意吧。”
北静王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大家都笑了起来。众人只想着北静王一时不会发现他自己没了武功,却不知道半生习武的北静王一醒来便本能的运息,当他发现丹田空荡荡的,一丝内力也提不起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苦练半生的武功没了。虽然心中失落,可是北静王知道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便也不那么在意了。毕竟那些行军布阵兵法韬略全在他的脑中,日后多教几个学生出来,比他一个人独守边关还要强些。有这种豁达的心态,再加上水溶的精心调养,北静王妃的妥帖照顾,北静王身体恢复的速度极快。若不是为了诱捕丹顿,北静王哪里还肯呆在屋子里。为了给北静王解闷,大家便在他的房中商议如何擒拿丹顿。
一切安排好之后,北静王府中门大开,只见皇上和太子两人出了府门,直往城门方向奔去。一直监视王府的丹顿看到皇上和太子果然如他信上所说,并未带侍从,只阴阴一笑,从后窗跃下,往接云山而去。
一路之上非常顺畅,丹顿没有遇到任何的盘查,他畅通无阻的到了接云山下,接云山地形复杂,通往山巅留仙台的路有十数条,其中有三条小路极为蔽,休说是外人,便是当地人知道的都不多。丹顿进了山,并不急着登顶,反而先去了山阴的悬崖下,一根极粗的树藤从悬崖顶上垂下来,丹顿抓住树藤用力拽了三下,好些砂石飞落下来,丹顿用衣袖掩住口鼻避过一旁,等了片刻,一条结实的牛筋绳从悬崖顶垂了下来,丹顿心中暗喜,他扯过牛筋绳绑在自己的腰间,然后便攀着粗大的树藤往上爬去,悬崖很高,丹顿一路上歇了六七回,用了近一个时辰才爬到悬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