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环打扮的清瘦女子端着托盘上来奉茶,水沏端着茶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是放下茶杯不喝了,水溶也没在意,三清道长是个细心的人,便问道:“殿下,可是这茶水不好?”
水沏笑道:“许是茶陈了,总不及新茶好喝。”
水溶听了这话眉头一紧,伸手端过水沏的茶杯喝了一口,便将茶杯砸向那个丫环,喝骂道:“大胆,为何不泡新茶?”那清瘦丫环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这就是王爷昨天带回来的新茶。”
水沏笑道:“算了,不过是一杯茶,溶弟犯不着生气,不喝就是了。”
水溶却是不依,一双眼睛如利刃一般扫向那个丫环,水溶面色更沉,冷声道:“你叫什么,谁叫你来送茶的?”
那丫环颤微微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名叫清荷,蒙太子殿下相救,王爷收留,奴婢父女才有了容身之地。”这丫环正是那日在大街上被水沏的马踩踏的老头的女儿,曾在水泠府上当差的漂亮丫头。
水沏早就忘了那姑娘长的是什么样子,只看向水溶道:“溶弟,是她么?”
水溶当日也没太在意清荷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只皱眉叫道:“管家……”
北静王府的管家跑上来打着千儿说道:“奴才听爷的吩咐。”
水溶看向清荷问道:“她是谁?”
管家一看是清荷,忙说道:“回王爷,她是您前些日子打发人送回来的清荷姑娘。”“清荷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管家扭头问清荷,声音里有几分不悦。
清荷忙解释道:“奴婢适才从前面经过,刚巧来送茶的翠儿姐姐忽然肚子疼,她让奴婢替她奉茶,奴婢蒙王爷收留,心中对王爷感激不尽,就……”
水溶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清荷给水溶磕了个头,又到水沏面前跪下磕了个头,微微扬起脸儿柔声道:“奴婢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水沏面无表情,沉声道:“下去吧。”
清荷轻盈的站起来,纤腰轻摆,款款下堂。管家跪下磕头道:“奴才御下失当,请王爷责罚。”
这管家是看着水溶长大了,一向忠心耿耿,水溶便挥手道:“忠叔,你起来吧,日后仔细些就是了。”
管家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三清道长方说道:“溶儿,这茶可有问题?”
水溶回道:“只是略有些陈茶的味道,倒也没什么。”这阵子三清道长没少让水溶遍尝百草,若是有毒,水溶早就能尝出来了。
退下去的清荷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掩了门,坐在床边,脸上一忽儿有喜意,一忽儿又变成恨色,她轻抚着自己清瘦的脸,想起了那些难熬的日子,为了尽可能的象那个林黛玉,她一顿饱饭都不能吃,几乎是餐风饮露,原本圆润的脸蛋生生饿得没有四两肉,纤腰瘦的不盈一握,似乎风一吹便能吹走,可就是这样,那太子殿下也没多看她一眼,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有七八分象那林黛玉,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媚惑不了太子,完不成任务,那些令她毛骨耸然的刑罚……清荷不由的颤抖起来,不,绝不能再回去,清荷自己告诉自己。还好,太子喝了那茶水,可是永宁郡王着实可恶,他竟然去喝太子的茶,这可不行,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
水沏只在北静王府略坐了一阵子便离开了,毕竟他是忙里偷闲,若是呆的太久,今天的公务处理不完,他又得熬夜了。
是夜,清荷将房中的灯吹熄,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黄豆大小的口笛放入口中,一阵人耳无法听清的声波从清荷的房间传出,没过多久,一条只有手指粗细,一尺多长的红色小蛇从窗外疾射而入,清荷将一个古怪的东西丢给小蛇,小蛇将那东西吞下便沿着窗子低下爬出,一直爬到水溶的房间。水溶正睡在床上,那红色怪异小蛇腾身跃起,如闪电一般射到床上,一口咬住了水溶的左脚小脚趾,水溶吃疼惊起,顺手抄起枕边的一把匕首甩向红色怪异小蛇,将那小蛇斩为两半,就在红色小蛇身首异处的时候,一颗米粒大小的圆形物体被那红色小蛇从水溶体内吸入口中,化成一滴血珠。
水溶觉得左脚小趾没有感觉,心中大惊,他忙点了自己左腿的穴位,先封住经脉,免得让毒气上行,然后高声唤道:“来人!”
在外面上夜的小太监忙跑了进来,水溶沉声道:“掌灯,请师傅过来。”
三清道长住得离水溶不远,他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到地上的两截蛇尸,三清道长的双眉便锁了起来,他沉声道:“溶儿,你被这东西咬伤了?”
水溶点头道:“伤口在左脚小趾,徒儿吃不准这蛇有毒无毒。”
三清道长点点头道:“你不认得这东西,不怪你,小寇子,拿烈酒过来,要最烈的烈酒。”
小寇子忙去拿酒,三清道长抓着水溶手腕试了一回,皱眉道:“你体内无蛊,如何还会引来这种东西?”
水溶见三清道长虽然面色凝重,可是却没有担忧之色,便知道自己这伤不碍事,于是追问道:“师傅,您在说什么?”
三清道长将那两截蛇尸收到袋中,坐在水溶旁边说道:“这东西名叫蛊引,是西南苗地特有一种东西,这东西无毒,以蛊为食,只有那些有蛊虫的地方它才会出现。苗人大多养蛊,因此便极恨蛊引,看到蛊引定然要将之烧死了,为师在西南行走十余年,却也只见过一次蛊引,据当地人说,那是最后一条蛊引,为师亲眼看着它被烧成灰,原以为这东西已经绝迹了,不想竟在这里出现。”
水溶皱眉道:“蛊引?我们王府怎么会有蛊?”
三清道长说道:“为师也觉得奇怪,若是你没杀死这蛊引,为师还能判断出蛊引是否已经吃了蛊,现在……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