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道:“太妃言重了,阿蛮天真烂漫,又是一片至孝,没什么失礼的。太妃,听大哥和阿蛮说您身体一向健朗,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的?”
依云太妃想了想才说道:“大约半个月之前,我就开始觉得精神差了些,原以为是上了年纪,也没当回事,哪知就一天比一天差,我只怕再不能见到阿蛮,才发了加急密信。”
阿蛮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乌里雅拍了拍乌蛮的肩,沉声道:“阿蛮,已经知道了太妃的病因,我们就一定能治好她的,别哭了。”
水溶给依云太妃把了脉,又刺破太妃的手指尖取了一滴血,用白瓷小盘托了对着阳光仔细察看,乌里雅和乌蛮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那颗极为艳红的血珠在阳光之下泛着极淡的浅绿光华,水溶用银针刺了一下,那血珠仍是凝而不散,而且银针上没有一丝变化,并不象平常遇到毒物那般变黑。水溶皱起眉头,快步到窗前桌上的水晶鱼缸前,将血珠拔了进去,只见原本游得正欢的鱼儿立刻肚皮朝天的浮在水面上,整个鱼身胀大了四五倍,几乎要炸开了,乌蛮吓得“啊”了一声,乌里雅抓住乌蛮,摇了摇头,示意乌蛮不要打扰水溶。就在乌里雅使了个眼色的时候,鱼缸里的鱼尸忽然缩起来,鱼皮皱成一团,原本有西瓜大小的鱼尸缩的如同莲子一般,看到这种情形,不止乌蛮,就连乌里雅也暗自惊心。
水溶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太妃中的毒名为刹那芳华,毒性极为霸道,按理说太妃中了此毒,是撑不过三天的,可是从太妃的脉象上,太妃中毒将近一个月,这却让小弟有些想不明白。”
乌蛮抓着水溶的手急切的叫道:“三哥,先别说这些,快给我娘解毒吧。”
乌里雅在一旁若有所思,水溶将寒玉蟾放到依云太妃的掌心,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寒玉蟾便依云太妃身体里的毒吸了出来,依云太妃那灰暗发青的脸色也亮了许多。只是因为中毒时间太长,毒素严重损害了她的身体,因此她的身体还是极为虚弱,依云太妃只觉得眼前发黑,心里发慌,双眼一闭便晕了过去。乌蛮吓得扑上去大叫道:“娘……娘……”
水溶把乌蛮拉开,把了脉之后皱眉说道:“阿蛮,太妃实在太虚弱了,让太妃好好休息吧。大哥,我们出去说话。”
乌里雅知道水溶有话同自己说,便对乌蛮说道:“阿蛮,你在这里照顾太妃。”乌蛮抹着眼泪点点头,乖乖坐在床边看护依云太妃。乌里雅引着水溶走出依云太妃的屋子,到了正堂才问道:“三弟,太妃到底怎么样?”
水溶摇了摇头道:“大哥,我们来得太迟了,若是早来十天,太妃还有救,如今……虽然已经解了毒,可太妃的身体受损太重,纵有灵药吊命,她也撑不过十天了。”
乌里雅长叹一声,沉痛的说道:“我明白了,三弟,辛苦你了。”
水溶摇摇头道:“救了不太妃,是我无能,大哥,中了刹那芳华之人活不过三天,而太妃竟然拖了这么久,我怕这里有什么阴谋,大哥,皇家之事最是险恶,我只怕吐罗朝中有变,请大哥早做准备。”
乌里雅点点头道:“三弟不用担心,吐罗的军权在我一人之手,没有军队,任谁想造反都没那么容易。”
水溶点点头,他能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既然乌里雅有把握,他也不必多说。刚才忙着救太妃,水溶也没时间在意别的事情,这会儿闲下来,他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侍女伺候太妃,水溶不禁问道:“大哥,太妃素喜清静,从来不要人伺候么?”
水溶的话点醒了乌里雅,他大声喝道:“来人……”
一名跟随乌里雅从戎疆归来的侍卫跑进来,躬身道:“臣在。”
乌里雅皱眉道:“传内宫总管来见。”侍卫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会儿,外面传来尖厉的喊声:“太后娘娘驾到……”
水溶还以为是乌里雅的母亲来了,却见乌里雅面色沉沉,眉间有着强行压抑的厌恶之情。水溶心道:“难道大哥和太后不睦?”
一位肤色雪白,双眼湛蓝,看上去很是高贵的年青妇人缓缓走了进来,水溶见乌里雅挺直了身子,便也挺直身子站于一旁,那中年妇人走到乌里雅面前,眉头微微拧起,眼中带着一丝不情愿,缓缓俯首道:“见过汗王,汗王军务繁忙,如何忽然回来了?”
乌里雅微微抬手虚扶,冷冷道:“免礼,吐罗王庭是本汗的家,难道本汗想回来,还得事先请示太后么?”
水溶大为不解,那华贵的妇人既然是太后,想来至少和乌里雅有母子的名份,可是这样的对话,瞧着实在不象。水溶自然是不知道,这位太后与乌里雅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她原是老汗王最宠爱的妃子,在乌里雅的生身母亲,也就是吐罗前王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后,她立刻被封为王后。若非乌里雅已经长大,坐稳了太子之位,而这位新王后的儿子年纪又小,这吐罗王由谁继任,还真在两可之间,乌里雅一直怀疑是这位拉娅王后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却没有证据,又因为老吐罗汗王去世前留下遗命,乌里雅才不得不封拉娅为太后。而依着吐罗王族的规矩,汗王至高无上,拉娅又非汗王生母,所以她见到乌里雅,必须向乌里雅行礼,这点规矩和中原皇室是大不同了。
太后被乌里雅堵的心头发闷,便昂起头淡淡说道:“汗王想回便回,本后自是无权过问,不过汗王尚未立后,这内宫之事由本后负责,汗王一回来就直奔依云这里,倒让本后为难了,依云本是罪妃,汗王宽大,依然奉她为太妃,不过依云年轻,汗王一回来就到云楼,未免落人口实,汗王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