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着摇摇头,接过兰心递过来的暖手皮筒套在手中,便在松云的陪伴下去了水沏水溶的房间。
水沏正和水溶商量着晚上如何与那乌蛮小王爷周旋,听到黛玉叫门,水溶忙跑来开门,将黛玉请进门,皱眉嗔道:“三弟,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若是有事打发兰哥或是青松来说一声,我们过去就是了。”
黛玉笑道:“才喝了大哥的好汤,用了二哥精心制的炒盐包,小弟怎么能不过来道谢?”
水沏笑呵呵的说道:“你若是喜欢,以后大哥常给你做,三弟,你喝了汤身子可舒服些了?”水溶亦笑道:“我比大哥差远了,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黛玉笑着拱手道:“大哥二哥对小弟的关爱,小弟铭感五内。”
水沏笑道:“三弟,再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最小,我们照顾你是应当应分的,快过来说正事吧。”
黛玉在椅子上坐下,水溶递过一个秋香色提花小腰枕让黛玉靠着,水沏倒了一杯滚白水送到黛玉手中,笑道:“暖暖手。”
黛玉靠着腰枕,捧着暖暖的杯子,看看水沏再看看水溶,喟叹道:“得兄长如此,黛玉再无憾事。”
水沏水溶两人心中一沉,同时暗自想道:“玉儿,我们可不想只做你的哥哥。”这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担忧,两人同时又笑了,黛玉还小,尚不懂情事,慢慢引导吧。
黛玉并不知道水沏水溶在想些什么,只轻声说道:“刚才瞧那乌蛮小王爷倒是一派天真,观其言行也不象是有心机的人,他若是喜欢别的,送给他也不算什么,可是小金狼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离了主人便会绝食而死,所以不能把它送给乌蛮小王爷。我想来和大哥二哥商量商量,送什么给他才能为联络吐罗国王铺路搭桥。”
水沏浅笑道:“我们当然不能把小金狼送出去,乌蛮是王爷,想来也不会缺了什么,他是孩子心性,小孩子总是欢喜些新奇的东西,我们从这上面去想想看。”
水溶皱眉道:“我们虽然带了些中原的珍奇之物,可这些都是送给大人,偏没备送给小孩子的东西,真有些为难。”
一时水沏黛玉水溶三人陷入沉思,水溶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们坐在这里白想也没用,还是让林升去打听打听乌蛮小王爷的脾气禀性喜好,我们才好置办准备。”
水沏笑道:“二弟这话说的有理。”说着便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叫道:“林升,过来一下。”
林升就在隔壁房间里,他听了水沏传唤忙走了进来,见黛玉在此,林升躬身道:“见过三爷。”
黛玉浅笑点头道:“林升,你可去过吐罗国,对那乌蛮小王爷可有了解?”
林升笑道:“属下曾去过吐罗国,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乌蛮小王爷的传闻。”
黛玉手支下颌笑道:“你说来听听。”
林升垂手说道:“乌蛮小王爷是吐罗老王最小的儿子,他的娘亲是吐罗老王的最后纳的一位妃子,据说是楼兰人,一度宠冠六宫,只因她生的乌蛮小王爷双眸不是湛蓝色,才失了宠,连同乌蛮小王爷一起被打入冷宫,艰难度日,饶是如此,他们母子已经很幸运的免了杀身之祸。吐罗王室有条极为奇怪的规矩,生下的公主如果不是湛蓝眸色,是要连同生母一起被处死的。乌蛮因为是儿子,虽然是灰蓝色眸子,尽管过得艰苦,却仍得以生存下来。乌蛮小王子经常被他的哥哥们欺负,有一回被大王子乌里雅见到,他看乌蛮小王子可怜,教训了那些欺负乌蛮的弟弟们,从那以后乌里雅大王子便将时常照顾着乌蛮,看在乌里雅大王子的份上,乌蛮小王子和他的母妃日子才好过一些。去年吐罗老王去世,乌里雅大王子继承王位,以铁腕手段力排众议封乌蛮小王子为王爷,并将他带在身边,乌蛮小王爷的处境才真正好了起来。”
黛玉轻叹道:“怪不得我瞧着那乌蛮小王爷没有什么王公贵族的骄横之气,反而和善的紧,原来他身世堪怜。”
水溶气道:“怎么还有这种莫名奇妙的规矩?简直没有道理!”
林升又说道:“吐罗国的公主从不嫁人,她们一生下来便注定要到圣女殿侍奉圣女,因此极为重视血统,公主的眸色若非湛蓝,便被视为血统不正,是吐罗王室的羞辱,一定要被处死。”
水沏勃然大怒道:“这是什么糊涂规矩,难道其他眸色的公主便不是吐罗王亲生的?简直荒谬透顶!”
黛玉身子轻颤,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她万万没有想到,吐罗国竟然会有这样野蛮无道的规矩。
水溶见黛玉身子发颤,忙上前道:“三弟,你哪里不舒服?”
黛玉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心里不舒服,吐罗的规矩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水沏扶着黛玉的肩叹息一声,面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规矩,他们纵然心中再恨,却也不能改变什么。
林升见三位主子神色都极气愤,忙说道:“说来也奇怪,吐罗王室立国近百年,前后共有公主二十多位,倒也没有一位公主的双眼不是湛蓝色,所以这条规矩只是规矩,却从来没有真正实行过。”
黛玉面色稍缓,低声问道:“那么象乌蛮小王爷这样并非湛蓝眸子的王子,这百年里有多少位?”
林升想了想说道:“大概也有二十来位,不过他们多数都是在冷宫自生自灭,没有得到晋封,只有这位乌蛮小王爷最幸运,得以晋封王位。”
黛玉点了点头,水沏问道:“依你所言,乌里雅汗王极为疼爱乌蛮小王爷,那么他乌里雅汗王面前说话极有分量的?”
林升摇摇头道:“这个是吐罗王室内部的消息,小人无从得知。”
水溶忙问道:“可能打听出乌蛮小王爷最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