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点头,昨天骑了一天的马,她着实累得紧,又因她有择席的习惯,因此大半夜也没有睡好,松云这么一说,倦意绵绵涌来,黛玉微微合眼道:“还真是有些困了。”
兰心将车厢壁上的一方活动壁板放平,又从座位底下取出铺盖铺好,松云帮黛玉宽了外袍,黛玉躺倒后小金狼便跳到她的枕旁盘成一团趴好,时不时的用大尾巴拍拍黛玉,象是在哄着黛玉睡觉一般,看得兰心松云捂着嘴偷偷乐。
听到车厢里没再传出声音,水沏纵马赶上林升,朗声道:“三弟许是睡了,咱们慢些吧,最多中午不打尖了,只要晚上能赶到客栈就行。”
林升点头道:“好,就按大爷说的办,反正有点心干粮还有牛肉,马车里应该有茶具,烧点茶就着就行了。”
马车微微摇晃着,倒如摇篮一般,黛玉不觉竟睡得沉了,一觉睡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兰心松云在这期间烧了茶,大家在马上喝了,又胡乱吃了些干粮牛肉,仍旧赶路。黛玉醒过来发现车厢里的光线变暗了,只揉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兰心笑道:“已经申时三刻了,三爷这一觉睡得比昨天晚上还安稳些。”
黛玉拥被坐起来笑道:“已经这么晚了,难道大家都没有停下来打尖么?”
听到车厢里传来黛玉的声音,水溶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三弟,就你没有吃,依我说你这会儿也别吃了,免得一会儿又没胃口吃晚饭。林升说再有一刻钟,就能到今天打尖的客栈了,到了客栈再好好吃一顿吧。”
黛玉笑道:“嗯,听二哥的,兰心,你给我一杯茶就行了。”兰心倒茶,黛玉挑起窗帘对水溶道:“二哥,我总觉得在汇宾客栈遇到的蒋方良和沈公子有些古怪,等给哥哥捎个信,让他有个准备好才,说不定这两个身上牵着大事。”
水溶点头道:“我们也想到了,等到了客栈就给林兄发信。”
天色越来越暗,水沏等人快马加鞭,总算在天黑透之前赶到了林成事先安排好的客栈。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水溶轻呼道:“万幸在下雨之前赶到了。”
众人下马,大家都到马车前来接黛玉,兰心先跳下马车,将黛玉扶下来,水沏水溶林升习惯性的将黛玉护在中间,子墨书砚兰心松云跟在后面护卫着。
看到那么多人将一个少年护在中间,坐在客栈大厅里的人无不侧目,掌柜的迎上前来笑道:“怎么才到,若再晚一步,怕是要着雨了。”
林升笑道:“路上耽误了些,还好赶到了,也没淋着雨。”
掌柜的笑道:“酒菜房间都准备好了,几位爷上房请。小二,引几位爷到天字一二三号房间,好生伺候着。”
听了掌柜的话,一个戴着垂纱帷帽的女子一拍桌子愤愤叫道:“掌柜的,你好没道理,方才我问你有没有上房,你说没有了,如何这在我后面进来的客人便有上房?难道是我出不起银子么?这上房说什么也得让一间给我,否则休怪我掌中双剑不答应。”
掌柜的听了快步走过去笑道:“小姐息怒,这三间上房是刚才那位爷早几天前就定下的,小店开了十多年,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公心做事,断无有上房却不给小姐的道理。除了那三间已经预定的上房,今日的确是再没有其他空着的上房了,请小姐谅解。”
那姑娘从青纱下打量着水沏一行人,只见那三位小爷都气度不凡,左边一位身材修长,相貌英俊,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天生带着一种贵气;中间一位年纪虽小,瞧着气色差些,可是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灵秀,右边之人嘴角含笑,眉眼俊秀中透着一丝儿温柔,却又有一丝冷冽,可这温柔和冷冽却又显得异常合谐。那位姑娘心中没由来的一颤,不觉放柔了声音说道:“原来是这样,却是我错怪掌柜的了。”
掌柜的只笑道:“小姐言重了,出门在外不容易,谁都想找个舒服的落脚之处,这我们都省的,只是今日实在是不巧。”
那小姐倒是个爽快的,问明白了便了不再纠缠,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便会情不自禁的瞟向楼上的房间,虽然只是一眼,刚才在右边的那位公子不觉便钻入这小姐的心中,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这位小姐坐在楼下一边慢慢吃着饭菜,一边动着心思,看刚才那几位公子衣着不俗,虽然没带几个随从,可是却自有一番气度,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怕不是江湖中人,若真不是江湖之人,这番心思只怕想要实现就难了!就这样边想边吃,这位小姐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看到刚才那几位公子下楼,只得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长剑,从大堂的后门进了后院,跃到屋顶上躺平了,看起了满天星斗!
一夜平安无事,天色尚未大亮黛玉等人便早早起身,用了早饭继续北上的行程。黛玉等人刚走,昨晚那个在屋顶上看星星的姑娘便也会了住店的钱,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跟着水沏黛玉他们的行迹追了上去。
往北方的官道上行人不是很多,所以那女子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缀着,隔了百十来丈,免得被黛玉他们发现了。起初水沏水溶林升子墨书砚都没有注意,毕竟这是官道,有人走再正常不过的。倒是黛玉偶尔挑开帘子同水沏水溶说话的时候都能远远的看到那个姑娘。如是两三回,经过了两个岔道口,黛玉见那个戴着青纱帷帽的姑娘仍在跟着,心中便犯起了嘀咕,向众人低声说道:“后面那个姑娘好象是昨天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一位,她从出了客栈便一直跟着我们,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子墨听了笑道:“三爷,那个姑娘砚和我都认识,她复姓上官,名叫玲珑,是西北黑道总瓢把子独龙堡堡主上官骜的独养女儿,今年十六岁,擅使铁线镖和双手剑,江湖人称西北玉玲珑。听说她不满意上官堡主给她安排的婚事,半年前就逃婚离家了,上官堡主大撒人手寻找,居然到现在都没把她找到,也算得这上官姑娘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