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云听说黛玉要学习易容术,便笑道:“姑娘,再不用这么麻烦的,书砚听说姑娘准备出门,便送来好几张面具由姑娘选择,只要戴在脸上就行了,十分方便的。”
黛玉好奇道:“真有这种东西,你快拿来给我看看。”
松云取出一只扁扁的小盒子,将盒盖打开呈于黛玉面前,只见盒子里有六只精巧的小瓶子,黛玉拿起一只小瓶子疑惑道:“难道面具装在这里面么?”
松云点头笑道:“姑娘可别小看这东西,这可是千机老人最得意的六副面具,便是一万两黄金一副,都没地方买去,真不知子墨书砚是怎么弄到的。”
黛玉惊道:“竟然如此珍贵?”
兰心走过来笑道:“可不是么,听说这六张面具是千机老人耗尽十年心血所制,制成之后千机老人便辞世了,千机老人并无后人徒弟,所以他这项绝技就此失传,也没有人知道那最后六张面具的下落,难为书砚子墨竟能找出来。姑娘,您试一试吧。”
黛玉轻轻叹息了一声,点头道:“好吧。”
松云净了手,打开一只小瓶的塞子,用小玉镊子夹出一张比轻纱还薄的面具,将面具放到清水中摊平,只见一张平凡少年的面容便出现在水盆中,兰心轻轻捏住面具的两侧额角,将它从清水中拎出来,上面竟然没有一滴水珠残留,轻轻将面具贴在黛玉面上,只见那面具竟似活了一般,自动的收缩到最合适的大小,极服贴的附着在黛玉的面上,黛玉惊讶的“咦”了一声,只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手感温润舒服,就象是真的摸在自己的皮肤上一样。松云和兰心明知道黛玉带上面具会变个样子,可也没想到会变得这样自然,竟没有一丝生硬的感觉,黛玉揽镜细看,惊叫道:“这真的是我?”
镜子里有一个面色微黄的清瘦少年,除了那双眼晴是黛玉熟悉的,其他的再没有黛玉一丝的气息,看着完全是个陌生人。黛玉用手搓了搓,这面具贴在脸上,竟如真的皮肤一般,再难掀起个角儿。黛玉忙问道:“要是想将面具拿下来该怎么办呢?”
松云忙说道:“得用淡盐水将面上打湿,再沾上清水才能慢慢揭起来,揭下之后在清水里漂一漂放回小瓶子,下回仍能继续用的。”
黛玉嗯了一声,玩心顿起,只笑道:“快把婶婶给我做的男装拿来,我要换了衣服去见叔叔婶婶哥哥,看他们认不认得出来。”
春纤忙开了箱子,拿出一整套男子衣衫笑道:“夫人就是细心,姑娘,这些衣裳可是都是夫人亲手做的,里面可有玄机哦。”
解下女儿裳,换上少年装,黛玉看向穿衣镜方才明白春纤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件交领皮袍的双肩特别加厚了,穿上之后便显得肩宽了一些,这样看上去更象个男子,靴子里也有玄机,从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双普通的粉底皂靴,可是慧云在鞋子里面加了厚垫子,而且这双鞋子的前头有一寸多长是实心的,为的就是看上去不会显得脚很小,黛玉穿上靴子站直身体,竟然比先前穿女装的时候高出小半头来。黛玉忙坐到梳妆镜前叫道:“头冠呢?”
雪雁打开一只小箱,取出一只簪粉缨玉蟾珠冠托到黛玉面前笑问道:“少爷,您看这只冠行么?”
黛玉有意粗声道:“嗯,就戴这只。”她那怪异的语气让兰心竹影青梅松云春纤雪雁都抿着嘴偷笑,雪雁将黛玉的发髻打散,梳成男子发式,将簪粉缨玉蟾珠冠给黛玉戴好,然后又取出一条粉青缀珠缎带抹额系在黛玉的额前,黛玉仔细看了一回,连她自己都认不出镜中的人就是林黛玉,便起身笑道:“这下子可没人能认出我了!”
竹影只撺缀道:“郡主出去走一圈不就知道了!”
黛玉举手轻敲了竹影额头一下嗔道:“胡说,要叫少爷!”
竹影忍笑道:“好好好,请少爷出门吧,这里可是小姐的闺房。”
春纤将荷包小刀子等物挂在黛玉腰间的玉带上,笑说道:“少爷,只在府里转一转,可莫要出门呀,为了不让人猜出来,我们几个就不跟着您了。”
黛玉故意粗声道:“罗嗦!”说完便迈着小方步一晃三摇的走了出去。出了院子黛玉便往慧云的院子走去,刚走到九曲回廊时她便看到水溶从前面走过,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林成的倚兰斋。
黛玉玩心大起,便高声道:“前方何人?竟敢擅闯林府内院?”
水溶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高喊,便停下来回头看,只见一个清瘦的华服少年正指着自己高叫,水溶不由纳闷,这是何人,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水溶走到黛玉面前抱拳道:“在下水溶,未知这位小兄弟是?”
黛玉故意上下打量着水溶,沉声道:“在下林璞,水兄来我林府做甚?”
水溶一楞,看眼前之人的衣饰,绝对不会是个下人,可是他与林家走动多时,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家有个名叫林璞的少年。水溶抱拳笑问道:“林小兄弟,未知林家小姐是你什么人?”
黛玉只粗声道:“她是舍妹,嫡嫡亲的妹子。”
水溶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林璞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玉儿是独出,并无亲兄弟姐妹呀!”
黛玉佯怒道:“咄……你这人好没道理,本少爷就在你面前,你红口白牙的咒本少爷,是何居心?”
水溶忙摇手道:“林兄弟你别误会,这……这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我想问问林成兄便明白的。”
黛玉却不依不饶道:“我若不是林家主子,岂能如此在内院行走?你这人好没道理,你又不是林家之人,凭什么说我不是林家人?”
水溶急忙解释道:“林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先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感到有些奇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