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看到水沏面色发白,知道水沏胃疼了,想想自己的确有些过份,便闷着头不说话,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清茶放到水沏面前的桌子上,带着歉意闷声道:“先喝点茶,胃会舒服一些。”
水沏瞪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将茶水倒入口中,将杯子一顿道:“再倒一杯。”
水溶心知自己理亏,又乖乖的拎着紫玉金砂太极壶倒了一杯,水沏一连喝了四五杯,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他站起来道:“走,去练功场,几日没过招,你小子皮痒了!”
水溶连忙拱手做揖道:“别别别,堂兄,小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堂兄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这一回吧。”水沏胃刚刚好一点儿,他可不敢让水沏做剧烈活动。
水沏重重哼了一声道:“说好了公平竞争,你使什么阴招,这回算了,下回再这样,看我不活拆了你的骨头。”
水溶知道自己确实过份了,低头道:“好,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水沏又道:“不要告诉玉儿这事。”
水溶“啊”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他奇道:“为什么?若是以后……”
水沏黑着脸道:“叫你别说你就别说,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水溶这会儿可是真不敢惹水沏,只得紧紧闭上嘴。水沏坐了一会儿起身道:“走,到我宫里去,研究研究出使的事情,总不能什么都让玉儿去想。”水沏水溶兄弟二人回宫后对着地图挑灯研究了一夜,等他们研究出个眉目,天都快亮了。简单的盥洗之后,水沏水溶换了朝服便上朝去了。
自从水泠说了那句话后,延庆宫里的沈淑妃便坐立难安,她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逼黛玉出宫。黛玉可是皇后娘娘请的,太子和北静王世子亲自护送着入宫的,虽然只是个县主,可是皇上皇后宠着她,连跪拜之礼都免了,满宫的妃子自然也不敢受黛玉的礼,谁来敢越过皇上皇后的份们去。
秀仪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她将茶送到沈淑妃面前低声道:“娘娘请用茶。”
沈淑妃抬头看了一眼秀仪,见秀仪面容有些儿憔悴,便叹了口气道:“秀仪,如今泠儿有了正妃,你……”
秀仪扑嗵跪倒在地,哀声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全凭娘娘做主,娘娘让奴婢去伺候王爷,奴婢一定尽心竭力的伺候,娘娘将奴婢留在宫里,奴婢也会象以前一样伺候娘娘的。”
沈淑妃叹了口气道:“秀仪,你起来吧。你打小就跟着本宫,泠儿没开府之前你也伺候过他,我想着你是头一号体贴温柔的,将你给泠儿,我也能放心些,皇上虽然给泠儿指了正妃,不过那安宁郡主素来骄纵,我怕她不能伺候好泠儿,秀仪,我还是会将你给泠儿的,只不过这时机……还得再等等。”
秀仪垂手躬身称是,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沈淑妃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的,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大婚之前宫里要派侍寝女官去教导皇子的,你比泠儿略大些,在宫里的年头也不短,说起来也符合侍寝女官的条件,只是……我也不瞒你,我虽是泠儿的亲娘,可是皇后才是他的嫡母,选派侍寝女官,是皇后的权利,我虽然有心送你去,却没有这个权利。”
秀仪听到皇后会派别人去教导水泠床第之事,心中不禁又酸又涩,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缕情丝便粘在了水泠的身上,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她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跪倒在沈淑妃面前,哀求道:“娘娘,王爷性子冷,对任何人都冷,若是他冷淡了皇后赐下的侍寝女官,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这样岂不是对王爷不利。奴婢先前也伺候过王爷,王爷再怎么对待奴婢,奴婢都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的。”
沈淑妃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她更知道,先前在宫里就没多少自己说话的份儿,如今皇上独宠皇后,自己更没有话语权的。她再有心,也无力。上次想给太子提亲,皇上皇后便来了这么一手顺水推舟,让她有苦说不出,还得陪着笑脸去谢恩。这让沈淑妃心里的气如何能平,她咬牙道:“秀仪,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只要是做到这件事,我就一定把你送到泠儿王府去,在泠儿大婚之前。”
秀仪原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听到沈淑妃这样说,她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忙抬头看着沈淑妃道:“娘娘请吩咐,奴婢一定尽力做到。”
沈淑妃低声说道:“两天之内,不论你用什么法子,让皇后宫中的林县主出宫。只要你做到这件事,我会不惜一切让你做泠儿的侍寝女官。”
秀仪一愣,她不知道沈淑妃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条件,不过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要拼命争取,秀仪没有细想便立刻说道:“好,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沈淑妃听了秀仪的话,点头道:“这两天你不用来当差,专心办好这件事就行,你需要什么只管来说,但凡是我能做的,都答应你。”
秀仪躬身道:“是,奴婢告退。”沈淑妃嗯了一声,挥挥手,秀仪便退了出去。沈淑妃看着秀仪,心中没有底,她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秀仪一个小宫女就能做到了么?
秀仪回到自己的房中,也没有点灯,只静静的坐在黑暗之中苦思冥想,她是延庆宫的宫女,平日连坤宁宫都进不去的,如何有法子将坤宁宫里皇后的客人赶出宫,这实在是太难了。可是想起水泠,秀仪又充满了斗志。为了和水泠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行。
秀仪苦思冥想了一夜,头都想痛了也没想出办法,见窗外天色渐明,秀仪伸手去拿桌上的灯台,想将油灯吹熄,可能是她想的太专注了,将手指伸到了灯芯上,火苗燎到秀仪的手指,秀仪吃痛手一抖便将灯台推倒,灯盏里残留的灯油流到桌上放着的绣花绷子上,点燃已经绣了一半的帕子,秀仪眼光蓦的一跳,一时忘记去灭火,喃喃道:“放火。”竹子做的绣花绷子也烧着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秀仪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扑灭了桌面上的火,一条毒计也在她的心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