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板着脸怒道:“贾娘娘,你休要再提我娘亲,我告诉你,老太太根本不是我的亲外祖母,我的亲外祖母早就被她害死了。”
元春一惊,瞪着黛玉失声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话一出口元春便惊觉自己失言,忙紧闭双唇再不发一言。可是这句话皇后和水沏都听到了,水沏弹了起来逼近元春问道:“贾娘娘,你知道内情!”
元春慌忙摇头道:“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她便用手捂着肚子哀声道:“哎哟……哎哟……”
皇后明知元春是假装的,可她知道元春的胎像一直不稳,不能让元春真在坤宁宫里出事,更不能让水沏背上威逼庶母的罪名,便沉声道:“还不把贾妃扶起来,速速去传太医。”
元春本就是假装的,她哪能让太医在此诊视,忙欠身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妃没有大碍,回去歇息一晚便行了,此时天色已晚,不必惊动太医的。”
皇后淡淡道:“来人,传软轿送贾娘娘回凤藻宫,命太医前去诊治。诊完让太医来坤宁宫回禀详情。”
水沏气得直瞪眼睛,黛玉却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宫女抬着元春出去,水沏气道:“母后,她分明就是假装的。”
皇后点头道:“母后难道看不出来,沏儿,你太毛燥了,还不如玉儿冷静。
水沏急道:“可是母后,她分明已经说露了嘴,她是知道内情的,就这么放过她,儿臣不甘心。”
皇后不理水沏,看着黛玉笑问道:“玉儿,你怎么说?”
黛玉想了想,轻声说道:“其实她便不说,外祖父的亲笔信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她说了,也不过是一个旁证,于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何况外祖父去世之时,她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便是知道什么,也只能是间接的。玉儿想既然她能知道此事,那贾王氏或许就是知情人,还不如从贾王氏身上着手调查,那样也许还能取得更多的直接证据,到时外祖父的亲笔信就不会再是孤证了。”
水沏皱眉道:“贾家已经被彻底查抄过了,贾王氏佛堂的密室也都搜了个遍,并没发现什么证据。难道还搜漏了不成?应该不会的。”水沏对自己手下的一班侍卫还是很有信心的。
皇后笑道:“沏儿,你也不必烦恼,有没有的,再去细细搜一遍就是了,大宅门里隐秘之处极多,不可能只有一处的。听你们所说,那贾史氏绝不是个普通角色,她的住处不应该没有秘室的。沏儿,明天再去细细查一查不就行了。”
水沏闷声称是,皇后拍着水沏的肩头笑道:“沏儿,你勇武过人却细致不足,日后行事切记不急不燥,越是急事越要缓办,如此才是处事之道。”
水沏躬身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笑笑,抬头看到皇上从外面走进来,便笑道:“浣霞传膳。”
大家用了晚膳,又说了一阵子话,皇后才亲自送黛玉去歇息了。是夜,帝后二人禀烛夜谈到了三更天,才草草的睡了。
第二日早朝刚散,水溶便飞也似的跑到坤宁宫,来接黛玉去北静王府……
皇后见水溶行色匆匆,便笑道:“溶儿你有事便去忙你自己的,你母亲想接玉儿,我难道还能不让她去么?”
水溶摸着头笑道:“姨妈,这不也是顺路么?我接了玉儿去也便宜,也省得姨妈再费心了。”
皇后知道这阵子水沏水溶都忙,便也不耽误时间,命人送水溶黛玉出宫。黛玉的坐车刚出了宫门不久,迎面便有一辆华贵的翠羽朱盖嵌宝香车从不远走驶过来。水溶皱着眉头纵马向前,挡在黛玉车前沉声道:“司马伯母可在车内?”水溶认得眼里这辆车,这车正是东平王妃的座车。
“原来是水贤侄呀,听我们王爷说皇上才派了你的差,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也不怕误了差事。”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从车帘内传了出来,正是东平王妃的声音。
水溶笑道:“这不正在去办差么,司马伯母,小侄告辞了。”水溶回头道:“让到一旁,请东平王妃的车驾先过。”
“水贤侄,这车里是谁?”东平王妃此时撩起车帘一角,看着黛玉的座车问道。
水溶笑道:“是家母请的客人。”
东平王妃看了那车子一眼,不轻不重的说道:“是什么客人竟要北静王世子护送,好大的面子!”
水溶仍笑道:“家母请的客人,小侄自然是要护送的。司马伯母一大早出门,想必是有要事,小侄不耽误司马伯母了。”
东平王妃原就是为生事而来,如何肯就这么过去,便扬声道:“北静王妃的客人,本王妃倒是好奇的很,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小姐,既然遇上了,便出来见见吧。”
水溶沉声道:“司马伯母,您虽不忙,可小侄的差事却多,皇命,母命在身,小侄少陪了。”水溶回头喝道:“时间不早了,尔等速随本世子回府。”
东平王妃面色一沉,刷的一把将帘子撩开,喝道:“水溶,便是你母亲也不能如此对我。”
水溶心里明白东平王妃这是找茬来了,他却也不怕,带马挡住黛玉的车子道:“看来司马伯母今天是特意来堵我们北静王府的客人,不知北静王府何时得罪了司马伯母,请司马伯母明示。”
东平王妃暗暗将牙一咬,心道:“今日说什么也要给那个狐媚子一个下马威才行!水溶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家,我还怕了他不成。”想罢,东平王妃淡笑道:“水贤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想同北静王妃的客人亲近亲近,这也是世家通好的意思,如今水贤侄却如此紧张,难道这客人不能见人么?”
水溶摇了摇头,沉声道:“司马伯母若是有意与母妃的客人亲近,自当到北静王府去,而不是在这里半路挡道,知道的是司马伯母想见母妃的客人,若是不知道的,怕不是要以为司马伯母仗势欺人,全不将北静王府看在眼中。我父王虽然不在京城,可水溶也断不容人欺到北静王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