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破涕轻笑道:“你是爹爹的学生,自然就是玉儿的哥哥。”因为水沏歪打正着送的糖人,让黛玉想起父女相处的快乐时光,连带着对水沏也亲近起来,所以水沏难得有了这样的待遇,这可是黛玉头一回主动叫他哥哥。
黛玉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手被水沏握住,羞的满面通红,忙抽出手转身疾走,转过屏风便出了后门,径回自己院子去了。水沏怅然若失,失神的叫道:“小师妹……”竹影雪雁两个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这太子殿下平日里看着英明神武,可是到了她们姑娘的面前,却象足了呆头鹅,傻呆呆的真有意思。
林义慧云见黛玉拿着一个糖跑了出来,便一个去追黛玉一个去应酬水沏,林义进了屋子见水沏傻乎乎的看着屏风,连眼珠儿都不错一下。便上前笑道:“太子殿下……”
水沏一怔,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义,欢喜的叫道:“林叔,她叫我哥哥……”
林义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便笑道:“太子殿下是我们姑娘的师兄,叫哥哥也没有错。”
水沏却摇头道:“不,不一样的。师兄是外人,哥哥才是自己人。”
林义呵呵一笑,这情窦初开的姑娘小伙儿最是敏感,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当年慧云的一声义哥不也是让他欢喜的几夜睡不着么。
“林叔,我得走了,烦您照顾好小师妹。”仍看着黛玉离开的方向,水沏不无怅惘的轻声说道,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儿女情长固然让他难以放下,可是社稷江山也不能不顾。
林义点点头,对于水沏这样理性,他很喜欢,林义心里暗自想道:“若是老爷还在,也会欣赏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去忙,玉儿这里有我们,您不用担心,林家虽然比不得皇宫戒备森严,可是等闲人若想打我们姑娘的主意,也不能够。”
水沏点点头,他知道林义虽然话不多做事低调,可是他的能量不小,保护黛玉周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向林义拱手道:“有劳林叔,水沏告辞。”
林义含笑将水沏送出林府,看着水沏上马走远了才回府。
水沏到了宗正寺,贾家人犯已经被关了起来,水沏想起黛玉的伤心,便板着脸直接去了大牢。
贾政在牢中看到贾赦等一干荣国府的男丁全都锁了来,惊呆了,他怔怔的问道:“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
贾赦正恨贾政这房连累了一家子,听到贾政问话,没好气的呸了一声,也不理他。贾政抓着牢门急急的叫:“大哥,大哥……”贾赦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王夫人自那一日听说要查抄自己院子,便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的缩成一团,见到贾母等人鱼贯而入,她提起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贾母一眼看到王夫人,恨恨的上前啐道:“贱人,都是你连累了我们家。”
王夫人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有一丝快意,她见凤姐扶着贾母,迎春扶着刑夫人,李纨紧紧攥着贾兰,探春一个人走在最后,不由疯狂的笑道:“好呀好呀,都进来了,真好!”
刑夫人冲到牢前指着王夫人的鼻子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你做下的事情却来连累我们,你怎么不一头撞死,死了还干净。”
王夫人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一个人一个人的看着,李纨紧紧抓着贾兰的手,将他护在怀中,看向王夫人的眼光也充满了怨恨,王夫人看到李纨,眼中快意更甚,她甚至发出磔磔的笑声,吓得贾兰缩在李纨怀中放声大哭。探春却扑上前哭叫道:“太太……”
王夫人看着探春,歪着头叫道:“三丫头?赵姨娘……啊……小妖精……”
探春哭着离开牢门,摇着头道:“原来你一直这样看我。”
牢子催着众人往前走,王夫人忽然叫道:“宝玉,我的宝玉呢?他在哪里?”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王夫人,大家都还在瞒着贾母,说宝玉在王家,这会若是说穿了,老太太头一个会昏死过去。
贾家众人被关入牢房后,水沏便到了大牢,他径直走到女牢前,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里面虽然破旧,却不算脏,毕竟女犯还是少数,不比男牢里人满为患。
贾母看到水沏,忙扑上前哭道:“太子殿下,念在国公爷的功劳份上,求您开恩呀。”
水沏淡淡道:“贾太夫人不必如此,有功定当赏,才有这荣国公的封号,有过必当罚,所以本王才会亲自上门查抄荣国府。功过岂可两抵?”
贾母哭道:“那便看在玉儿的份上吧,她如今只有我这一个嫡亲的亲人了。”
水沏冷哼一声,贾母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他们满肚子的气,说什么嫡嫡亲的亲人,分明是那吸血的蚂蟥。“小师妹有叔叔有哥哥,他们虽与小师妹没有血缘,却比亲人待她还好,你是她亲外祖母,却不可怜她父母双亡,只想着从她身上捞好处,林家年年送来大笔银子大批器物,有几个是给了小师妹自己的?那银子她一分得不到,东西也被你们私自吞没,可怜小师妹只当是家里不管自己,却不知道是你们将先生的一片爱女之情尽数抹了去。贾太夫人,休要说那些东西全是小师妹送与你们的,林家送了东西岂有不留底帐的,除了送你们的礼物,那每一色每一样都有帐。本王已经核查过了,小师妹在京城不过七年,你们竟然贪占了林家三十万两银子,大小珍玩近百件,各色首饰绸缎数不胜数……”
水沏每说一句,贾母身子便颤抖一阵,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竟然贪占了林家这么多东西。这里面有一小部分是她自己留下了,绝大多数是王夫人截留的,不想竟然累积了这么多。
“你们贪了林家的东西,却是怎么对待小师妹的?你们贾府的公帐上一笔笔都记着,小师妹的月钱竟然从来没有发过,她屋子里的一应使费全是王嬷嬷自己拿出钱去采买。你确是每月给小师妹二十两银子,但你可知道小师妹在林家,每个月是二百两银子的日用。林家可是照着这个份例翻了几倍送银子的,就是怕小师妹受了委屈。你们每每要送礼要进上,不是自己想法子去采办,反而总是算计小师妹的东西,这七年你们明夺暗索,竟将小师妹从江南带来的东西要去了六七成,小师妹的屋子越来越空,你们贾家倒是肥得紧。”水沏越说越气,霍的拔出长剑指向贾母喝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