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宝玉水沏冷然笑道:“听说宝二爷素来怜香惜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既然宝二爷讲情,本王倒要给个面子,来人,将那贱婢掌过嘴便送回来,将宝二爷送到浣衣局,由他替那贱婢服刑。”
宝玉吓呆了,怔怔道:“这怎么行?”
水沏冷笑道:“本太子一言九鼎,如何不行?来人,押贾宝玉至浣衣局罚做苦役,无本王之手喻不得放归。”
不等宝玉回过神来,便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架起宝玉飞快的奔了出去,宝玉还没来得及叫喊,便被人丢到马车上,押往浣衣局去了。
“是你管银钱的?”水沏沉声问彩霞道。
彩霞跪下磕了个头,直起身子说道:“回太子殿下,奴婢是替太太管银钱的,可是奴婢管的只是官面上的银钱,太太另有私帐,并不归奴婢管。”
水沏点了点头,扫视众仆妇,沉声道:“是谁管着私帐?”
众仆妇没有人说话,彩霞却指着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叫道:“回太子殿下,太太的私帐全在她手里。”
周瑞家的吓坏了,忙摇手否认道:“奴婢只是管着太太的嫁妆,并没有什么私帐。太子殿下千万别听这小妖精胡说八道。”
水沏冷笑一声道:“来人,去搜这老厌妇的家。”
周瑞家的吓的直打哆嗦,心中惶惶不安,那私帐虽然并不曾藏在她的家里,可家里还是有些见不光的东西,看太子这架势,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知道自己是竹筒倒豆子将一切供出来,还是为了王夫人死扛到底。
过了半个时辰,搜查各个房间的军士们搜查已毕退了出来。冯紫英指挥几个军士将王夫人房中一些东西抬了出来,对水沏道:“殿下,这里有几件东西上有林府暗记。”
水沏点点头,走上前随手拿起来一个汝窑美人耸肩瓶,冯紫英忙说道:“瓶底下有个小篆‘林’字,臣以为这可能是林县主家之物。”
水沏点头道:“这个瓶子我识得,是师母之物,不想竟被那恶妇私吞了。这瓶子有四只,还有两只在哪里?”
冯紫英忙道:“只搜出这两只。”
冯紫英回头看向彩霞她们几个,彩霞忙道:“回太子殿下,还有两只在宝二爷的房中。”
水沏点头道:“好,你叫彩霞?站起来回话罢。”
彩霞磕了个头,却不站起来,只轻声问道:“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奴婢跪着回话。奴婢愿告诉太子殿下奴婢所知道的一切,只求太子殿下垂怜,告诉奴婢环三爷的消息,他……还活着么?”
水沏看向彩霞,剑眉微挑,淡淡道:“贾环?他现在很安全。”
彩霞听了这话,一个头重重磕到地上,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
水沏淡淡笑道:“贾环并未犯法,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彩霞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水沏不是个粗心的人,便说道:“彩霞,你引冯侍卫长去贾宝玉房中取瓶子,紫英,若还有林家之物,一并取了来。”
彩霞忙磕了个头站起来,领着冯紫英往贾宝玉的院子走去。水沏又检看了其他的东西,抬出来的东西全都有林家的暗记,水沏越看心中越气,若非这都是证物,又是林家的东西,只怕他一时起了性子,能把这些东西都砸了。
派去搜查周瑞家的军士很快回来了,除了些黄白之物和放印子钱的凭证,并没有发现什么帐本。水沏拿着那叠印子钱的单据,冷声道:“重利盘剥!来人,将这恶婆子锁了送到刑部去,待本王查抄完了并案审理。”
周瑞家的吓得扑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太子殿下饶命呀,这都是太太命奴婢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呀!”
水沏才懒得与周瑞家的多说,只喝道:“带走。”
军士上前将周瑞家的锁拿起来押走,周瑞家的哭天喊地,囔了满府没人听不到,贾母坐在屋中暗自着急,坐立不宁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又出不去门,门前有宗正寺的军士守着呢。想叫人来商量也不能够,因为怕串供,水沏早就命令各人回各房,谁也不许在别人房里呆着。
冯紫英很快从宝玉房中取了瓶子回来,他将瓶子放到地上,走近水沏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沏脸色便黑沉了下来,怒喝道:“来人,再搜佛堂,一寸一寸的搜。”
这一回搜查,可就和刚才不一样了,佛堂里光线暗,众军士便将佛堂里能搬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搬到院子里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整间佛堂里便被搬的只剩下一座佛龛和佛龛里的一尊赤金观世音的坐像。这佛龛足有一人半高,砌于地上,根本搬不起来。
冯紫英走到佛龛前,细细观察,只见两旁的紫铜烛台有些不一样,其中一枝明显比另一枝光滑,好似经常被人摩挲一般。冯紫英便将手放到那光滑的烛台柄上,试着轻轻拧,不想竟然真的拧动了,只听着轻轻的咯噔声响起,佛龛侧面忽然一有块板向内陷了进来,露出黑漆漆的一个洞口。冯紫英立刻高叫道:“殿下,有暗道!”
听到冯紫英的高喊,水沏大步走入佛堂,只见佛龛左侧有个三尺多高的黑洞,冯紫英忙将拿过烛台,借着淡淡烛光,只看见从洞口往下约有十数阶石梯,再往下便看不清楚了。冯紫英生恐密道内有什么机关,忙说道:“殿下,臣下去探探。”
水沏点头道:“你当心些,只探路,里面便是有什么东西也不要动,只看清了有什么便上来回我。”
冯紫英应声称是,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打着,举着便探身低头沿阶而下,行了十数步,冯紫英顺着台阶一转,便消失于地道之中。水沏也不着急,只耐心等待着。院子里跪着的所有仆妇听说佛堂中有暗道,都惊呆了,她们在这院子伺候了也不是一年两年,可是却一丝儿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