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雅可不干,他手一伸便将两坛酒划拉到自己面前,囔道:“这两坛归我,那一坛给你。”
水沏摇摇头,看水溶手边还有大半坛酒,便拎了过来道:“这还有大半坛,乌里雅兄,喝。”
乌里雅其实已经喝到脖子底下了,再多喝一口也难,可是输什么也不能输面子,他强撑着又灌了半坛子,然后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醉死了过去。
水沏看到乌里雅醉倒,想站起来去拉他,可是去发现自己站不起来,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摇晃起来。他坐在桌前以手撑头叫道:“乌里雅兄……乌里雅兄……”叫了数声都听不到乌里雅的回应,水沏放心的往后一倚,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总算没丢人……”然后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小二听到房中没有动静的,偷偷探头一看,见三人都醉倒了,忙跑去回禀掌柜的。林义听说水沏水溶他们喝醉了,苦笑道:“这两位小爷还真是能给我们找麻烦,走,我们瞧瞧去。”
一进快雪时睛,便将地上倒着个大个子,桌前趴着的是水溶,靠在椅背上的是水沏,而清静雅致的快雪时晴里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和紫铜围炉上升腾的水汽,活活糟糕了这间屋子。林义叹了口气道:“我的太子爷世子爷呀,再没见过比你们两个能折腾的。老爷若是知道了,不狠狠骂你们两个才怪,怎么还和小时候一个德性,疯起来就没天没地的。”
林义走到水沏身边,见水沏只是面色微红,额上渗着细细的汗水,在这三人里,水沏是显得最正常的一个,他摇了摇头,想给水沏擦擦汗,哪知水沏忽然睁开眼睛,看是林义在身边,灿然一笑道:“林叔,我们又见面了。”说完水沏头一歪,又睡了过去。吓了林义老大一跳,让这跳脱的太子爷闹得哭笑不得。
林义命人赶来马车,将水沏水溶两人接回林府,而将乌里雅留在鸿宾楼的客房里。林义因不认识乌里雅,为了保险起见才做出如此决定,却不想将三人知道互为情敌的时间又往后推了许久。
坐在马车中,看着沉醉的水沏和水溶,林义只觉得头大的紧,这两位身份贵重,他到底要不要去通报一下呢?若是要通报,也只能往北静王府送信,皇宫他可没本事进去。
林义正想着,水沏被颠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这里哪里?”
林义忙扶着水沏坐起来,又递了一杯醒酒汤给他,才说道:“太子爷醉的厉害,草民只好先将您和世子爷接回家去。”
水沏喝了醒酒汤,揉揉太阳穴道:“有劳林叔了。”
林义叹口气道:“太子爷,要不要给宫里或是北静王府送个信?或者草民直接送您二位去北静王府?”
水沏摇头道:“不要。”这一摇头动作太猛,水沏只觉得脑中好似有个小人抡着大锤狂砸,他歪倒在林义身上,虚弱的说道:“麻烦林叔了,还是去林家吧,不用给谁送信。”
虽然有了水沏这话,可林义到底不能不报信的,他还是写了个贴子命人送到北静王府,只不过为了不让北静王妃担心,他只说水沏水溶在林府吃了酒,夜路不安全,便留他们在林家住一夜。
乌里雅醉倒在鸿宾楼,可急坏了他的一干手下,吉臣总是等不到乌里雅回来,便将手下全都洒出寻找,溜溜找了一夜也没找到,急得吉臣暴跳如雷,桌子拍碎了好几张。
乌里雅这一醉可醉得沉,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呼呼睡到天明,天亮之后小二送洗脸水的时候,他还才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极为陌生,乌里雅腾的跳了起来,这一起来才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似在唱大戏一般。
“乌爷,您醒啦?”小二笑着问道。
乌里雅手撑着床,沉声道:“你是谁?”
小二笑道:“昨儿乌爷同两位水爷在鄙店斗酒,您三位后来都醉了,水爷的家人将两位水爷接走,还命小的好好伺候乌爷。”
乌里雅一把拉过小二虎着脸问道:“昨天是我最后一个喝醉的么?”
小二吓的心肝儿乱跳,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最后醉的那位大水爷。小水爷先醉的,您是第二个喝醉的。”
乌里雅一听这话,气得将小二一推,怒道:“这怎么可能,我乌里雅怎么会喝不过小白脸儿?”
小二可不敢同他谈论这个问题,只笑道:“乌爷您先净个面,小的这就去给您拿早点。”
乌里雅洗过脸后清醒了许多,他不禁惊道:“呀,我的戒心呢,怎么能同中原人喝成这样?”
用过早餐之后乌里雅重重打赏了小二,又要去付酒钱,小二笑道:“昨晚已经结过了。”
乌里雅便不说什么,穿好衣裳便出门而去。出了门想起一事,便又回头问道:“你们的东家可是姓林?”
掌柜的摇头笑道:“鄙店东不姓林。”
乌里雅失望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上次林成中状元,林府在鸿宾楼摆下流水席宴请远亲近邻,乌里雅还以为这鸿宾楼是林家所开,如今听说不是,他也没有细想,只失望而去。
出了鸿宾楼便遇到了吉臣,吉臣一见乌里雅便扑上来跪下道:“汗王,属下可算是找到您了。”乌里雅这会儿还头疼着,便摆手道:“起来,回去说话。”
吉臣见乌里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在大街上多问,忙护送着乌里雅回去了。乌里雅和吉臣都没有留意,他们走后从鸿宾楼里跑出来一个身着青灰长袍的中年男子,他远远缀着乌里雅和吉臣,找到了乌里雅的住处。这人正是林义安排的,昨晚林义见乌里雅长得不象中原人,便怀疑他与那神秘的送礼之人有关,因此特意吩咐人跟上去查证。
乌里雅回到住处后,吉臣已经知道乌里宿醉一场,不由心中大感奇怪,在吐罗都没有人能喝得过乌里雅,不想在这中原倒遇上对手了。吐罗自有解酒偏方,吉臣忙去张罗了,而林家跟踪之人也潜到吩咐,听到那古怪的语言,又看到当日带队送礼的那个络腮胡子,这人便确定乌里雅就是那神秘的送礼人,便悄悄折回林府,将所见所闻告诉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