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仇姓男子看清水沏的模样,吓得浑身直哆嗦,扑嗵跪倒在地哭喊道:“小的该死,小的胡说八道,求爷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水沏心中极恨这人谤议皇家之事,复又一脚踢到仇姓男子的腹部,将他踢飞出去,撞到窗棂后反弹了回来。此时小路子已经将刑部的衙役叫来,这些衙设冲进来抓住这仇姓男子,小路挥手道:“着陈大人严审。”几名衙役躬身称是,押着仇姓男子匆匆而去。
小路子向水沏躬身道:“两位小爷消消气,先请回吧。”水沏点了点头,双眼扫过一从茶客,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上楼。水溶落后一步,回身冷道:“我就是那多管闲事的北静王世子,谁还有话说便到我北静王府,本世子爷有时间听你们说,只背地里暗语中伤他人,算什么玩意儿!你们说本世子,本世子不恼,可是你们竟敢谤议本世子的小师妹林县主,哼,有一个算一个,本世子绝不轻饶。”
水沏的话吓得众人胆颤心惊,大家这才想起来,早年间先盐课林老爷还未外放时,正是当今太子和北静王世子的先生,想到这一层,大家便明白了为何皇家如此重视黛玉了。
林义原在家中,听了风林馆掌事回报,急忙赶了过来,此时茶客们都已经跑光了,只有春和景明里的皇帝一行四人还在,林义忙赶着上楼,进门便跪下道:“草民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世子爷。”
水沏水溶上前扶起林义,两人热络的笑道:“林叔不要如此见外,刚才砸了风林馆坏了林叔的生意,倒是我们给林叔陪不是才是。”
林义摇头道:“他们非议皇家,毁谤玉儿的名节,便是殿下和世子爷不砸,我们也不能容他的。”
皇帝在一旁留心观察林义,见他如今虽然经商,可是却没有一丝铜臭之气,反而透着一丝儒雅,有一分林海的气韵,他淡淡笑道:“林义,这几年不见,你同朕生分多了,当年你抢着要朕的荷包那股劲儿,如今可没有了。”
林义不好意思的低头笑道:“皇上,那时草民年纪小,不知道敬畏。”
皇帝笑道:“好了,你也不必如此拘束,还和当年一样就好,朕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你可否想做皇商,供奉宫中的使用?”
这是皇帝想照顾林家的生意,可是林义却婉拒道:“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如今小姐得封县主,阿成又中了状元,林家若再做皇商,便太出风头了,这不合老爷的教导。草民做生意,只是想让我们姑娘过得舒服,并不想发什么大财,如今供奉姑娘已经尽够了。”
皇帝听了淡淡笑道:“如海的淡泊你倒是学了不少,罢了,你不想做也成。”
林义跪下道:“多谢万岁爷体谅。”说着便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交于小路子,林义神情严肃的说道:“万岁爷,风林馆在京城开了近五年,这是五年来收集的消息,草民不知哪一条有用哪一条没用,便全都记了下来,请皇上御览,许有些微用处。”
皇帝接过来翻了几页,面色沉沉的问道:“若是朕今日不来,你便不给朕这册子?”
林义并不害怕,坦然说道:“当日老爷命草民在京城开铺子做生意,一则是为了照应姑娘方便,二则便是为皇上收集消息,老爷曾说过,若无重大消息,便不必惊动万岁爷,只暗地里收集便可,但若有一日万岁爷来到风林馆,草民便得把所有的消息呈给万岁爷。老爷临终之前留下遗言,他说万岁爷坐江山不易,要想不被人蒙蔽圣听,便要有一条民间通路直达天听,而风林馆,便是这通路。这也是草民不能做皇商的原因。”
皇帝点了点头,双眼有些泛红,轻道:“如海,你临终都不忘为朕操劳,好兄弟,你放心,朕不会负你。林义,你起来吧。”
林义站到一旁,皇帝将册子交给水沏道:“沏儿,你用心去看,看完写个条陈呈上来。”水沏接过册子放入怀中,回道:“是,儿臣回去便读。”
皇帝看向水溶,似笑非笑的问道:“溶儿,这些事你事先都知道?”
水溶忙跪下指天誓日的说道:“皇上,侄臣只知道这是林叔开的茶楼,其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呀。真的,不信您问林叔。”
皇帝看向林义,林义忙点头道:“回万岁,世子爷句句属实,此事除了两个记录消息的人和草民,就连姑娘和阿成都不知道。”
皇帝点头笑道:“林义是老实人,他的话朕信。玉儿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便不要让她费心思了,阿成被朕外放,一两年也回不来,不知道也好。溶儿,以后便由你同林义联系,有什么消息要及时禀报。”
水溶听了这话喜得跪下来谢恩道:“多谢皇上叔叔。”有了圣意,日后他到林家走动便更加名正言顺了。想到这个,水溶很得意的看了水沏一眼。
水沏不高兴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心中暗笑道:“傻小子,老子帮你支开溶小子,你还不领情,真真是个小白眼儿狼!”
林义看着这父子叔侄间暗流涌动,只觉得又好笑又担心,一个太子一个世子,哪一个都不好惹呀!这两个年轻人卯起劲追求黛玉,他林义可是心里明镜似的。
又坐了一会儿,林义将皇帝一行四人送出门,回头看看楼下的烂摊子,林义苦笑道:“这两位小爷是砸痛快了,却我我还收拾残局。”风林馆掌事林忠跑上前道:“二爷,楼下砸得不轻,得关张几日好好收拾才行。”
林义点头道:“那便写个告示吧,以十日为期,十日后重新开张。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放个假,让大家都松散松散。”
林忠笑着高声道:“多谢二老爷,伙计们,二老爷给假,大家来谢呀!”
风林馆的伙计人哄然笑道:“多谢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