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沏点头道:“父亲说的极是。”
水溶在外面走动的多些,对这些权贵之家也更了解些,他淡淡道:“叔叔,堂兄,若要打听消息了解世情,最好去茶楼酒肆,在那里没什么听不到的。”
皇帝点头道:“这会子倒是有些渴了,溶儿,你常在外面走动,便引我们去茶楼吧。”
水溶想了想说道:“那便去风林馆,那里是京城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消息也多,只要在楼上要个雅间,推开窗子什么都能听到的。”
皇帝点头道:“好,就去这风林馆。”
一行人很快来到风林馆,水溶引着大家绕到后楼,叫开门后只见一个干净利落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上前道:“世子好久没来了。”
水溶笑道:“林叔没在?”
那中年人笑道:“东家今日没来。”
水溶点头道:“哦,你在也是一样的,给我们准备春和景明吧。”这中年人笑着点头,引着众人从后楼梯直上三楼,三楼上只有南北相对的两大间房,朝南的一间门上写着春和景明四个大字,看到这四个字,皇帝心里一动,暗道:“这字倒象是如海的手迹。”
进了春和景明,水溶笑道:“叔叔,这里的大红袍不错,来一壶尝尝吧。”皇帝点点头,那中年人便笑着领命而去,出去的时候周到的将门带上。
那中年人一走,水沏一把扯过水溶,急问道:“这是林叔开的?”
水溶点头道:“是呀。”
水沏气道:“水溶,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水溶眨着眼睛一脸坏笑的说道:“你又没问过。”
水沏气得提拳做势要打,水溶嗖的躲到皇帝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嘻皮笑脸的说道:“堂兄,林叔又没有功名,只得去经商养家,开个酒楼茶馆很正常呀,我也是偶然来吃茶遇上林叔才知道的。”
皇帝一把将水溶从身后拽出来,笑骂道:“你个小猴崽子少在这里抖机灵,我来问你,这风林馆在京城里开了多少年了?”
水溶眨巴着眼睛算了一下才道:“大概有三四年了,听林叔说当年小师妹入京,先生为了照应小师妹方便,便让林叔在京城开了铺子,也没想怎么做大,谁知道做着做着便成了京城里最大最好的茶楼了。”
皇帝点了点头叹道:“如海惊世奇才,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极好,读书如此,经商亦如此。你们两个就是跟如海读书的时间太短,才没学到他的好本事。”
水沏水溶低头称是,心中却暗自腹诽,当年也不知是谁非把林海派往江南总领盐务,害得他们两个半路没了好师傅。
皇帝看到两个小子的眼神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下板着脸喝道:“自己笨没学到东西,休怨别的,你们两个跟着如海学了三四年,学成个什么样你们自己清楚。”
水沏水溶惭愧的低下头来,当年他们两个跟着林海读书之时,正是最淘气的时候,两个皮小子爬树掏鸟下湖抓鱼,还时不时的蹿上房顶用那半吊子武功飞檐走壁……几乎不曾将林家闹翻了天。若非贾敏护着,他们两个就没一天不受罚的。真正跟着林海读书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很。等到他们开悟知道用心读书的时候,林海却已经领了江南盐政,无暇再教他们了。
就在水沏水溶反思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爷,小的是送茶的。”
水溶忙道:“进来吧。”然后便伺候着皇帝在上首坐好。眉清目秀的茶博士手法娴熟流畅,一套茶艺表演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沏好茶后他微笑道:“客人请用茶。”说完便退了出去。
小路子赶紧抢先试毒,试过之后方道:“爷,二位小爷请用茶。”皇帝端起茶盏细细品味,只觉入口微涩回味甘甜,饮了一口便觉满口生津,皇帝笑道:“果然是好茶!”
水溶显然是喝惯了这茶,只笑着喝了口茶,拈起一块点心笑道:“堂兄,这可不是一般的梅花糕,你要不要尝一块?”
水沏皱眉道:“少来惹我,你明知道我最不爱吃甜食。”水沏自小不喜甜食,一吃甜点心便浑身不舒服,这会子水溶说这种话,可是有意找事的。
皇帝将水溶的手背敲了一记,笑骂道:“你又皮痒了不曾,兄弟两个非要打上一架才高兴?”
水溶忙讨饶道:“侄儿不敢。”说着起身走到墙边将窗子打开,笑道:“我们坐在这里喝茶吃点心,有什么消息便会自己飞进我们的耳朵里来。”
到风林馆喝茶的人非富则贵,他们的神经最敏感,因此京城里有什么新鲜事,风林馆总会是第一个流传的地方。
“哎,听说没有,刚才九省都点检王大人的家人给人打了!”一个男声从楼下传上来,皇帝一楞,看着水沏笑道:“这里果然消息灵通,你才打了人,还不到半个时辰这里便传开了。”
“仇兄,你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九省都点检的家丁都敢打,他可是手握重兵呀。”另一个略细点的声音问道。
“是谁打的么,我没见着,不过听说那人身穿上好蜀锦皮袍,戴着嵌珠金冠,勒着玉带,听说那珠子足有拇指大小,那玉带都是一水的极品羊脂玉,冲着这身衣服,冲着他敢打九省都点检家的人,这人来头便小不了,京城里八大王府,有五家的小爷和那人年纪相仿,还有各公侯府的少爷们,与他年纪相当的人也不少,不过武功好的小爷么,也就那么几家,北静王府的世子算头一号的,他的功夫可算得打遍京城无敌手,听说他这几日都陪着太子在宗正寺忙公事,我猜不是他;南安王府的世子功夫也不错,不过听说他这几日陪着南安太妃出门的,应该也不是,东平王府的世子喜文厌武,更不会是,西宁王世子……也不象。”那仇姓之人说起京城子弟,竟如数家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