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模糊的铜色铜镜前,男子墨发束带,衣袍有些凌乱。原本洁白无瑕的左脸多出几道淤青。左边微微肿了起来,拿下右边的白色面具他右边的脸上赫然三条刀痕,触目惊心。
嵇翰身旁随从的男子问剑一边心疼地为嵇翰上药,一边嘟囔道:“今天这皮肉之苦,我这个做属下的本该替公子受过,可是公子你为什么要推开属下不让属下出手,现在倒好让那些暴民痛打了一顿。”
嵇翰从铜镜中觑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谁敢污蔑我姐姐,你主子我都要亲自出手教训他一顿。”
问剑有些犯难了,他平时就算中了一刀眉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如今听嵇翰对于自己的安全只是毫不在意的态度,他的眉纠结地不能再纠结。他继续苦口婆心道:“可是公子你不会武功怎么可以出手呢?和他们动手倒污秽了公子的手,为什么就是不让属下出手?”
嵇翰却是一笑置之,不答。
问剑注视着嵇翰右脸狰狞的面孔,心疼不已,又劝慰道:“其实公子长得本是俊朗,可是公子为何不用药膏涂抹保养?只要公子坚持这刀疤自然可以除去……”不待问剑啰嗦的话说完,嵇翰打断道:“今天你的话太多了。”
冷冷地一瞥,嵇翰脸色骤然变寒。
他请高人对他施了快速成长的蛊虫,在短短的三个月之间他由一个孩子变成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一直坚持不肯医治脸上的刀疤,他是怕。是怕现在十七八岁的他站在五媚的面前,五媚认不出他。而他右脸上的刀痕五媚是绝对认识的。
为了能够让五媚辨认出他,他坚决不医治。
而他现在喜欢白色的衣物,也是因为她喜欢穿白色的;他努力学琴,不学武也是因为她希望他学得一手好琴……
一间乡村的茅草屋内,一身白衣的风华端着一碗热腾腾黑乎乎地药急步走向床榻。床榻上一身白衣的女子身子孱弱地发抖,她痛苦地蜷缩着,额角那朵银白的火莲撕裂开来,上面有干涸的血液,在她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银白的发丝散乱在白色的床单上,那么的诡异,妖冶。
“喝下它。”坐于五媚床前,风华绝代的容颜紧绷,愈发觉得冷酷。
五媚闻声抬起头,看见风华突然感觉很想哭。
她扑到风华的怀里,风华端着的药荡漾洒在手腕处,他未动。
五媚再也没忍住在他的怀里痛哭,捶着他的胸膛,揪着他的衣服,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样对我,为什么……”
风华任她打,任她骂,最终化为怜惜的一声低叹。
京城之中的气息紧张,或明目张胆或暗中查访,到处都是搜罗的官兵,到处都是盘查的……
他们的目的都是一个,寻找负伤的一名狐妖……
京城之中人人惶惶,皇宫之内云晟睿暴怒。
是谁如此大的胆子说他的皇位是靠狐妖得来的?!
愤怒再愤怒!!!
“传令下去,活捉狐妖者加封进爵,取下她的首级者赏黄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