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玲其实也没错，在王妃变成这个样子前，王爷宠爱的是她。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可是有朝一日醒来，王爷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王妃，任是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会想方设法让王妃失宠，也就无可厚非。而且，她只不过是撒了一个谎，比起那些直接毒害人姓名的勾当，不是好了很多倍吗？”
她缓缓地转身，扫视着这王府。“王爷，你看。王府有多大，她们这些人的世界就有多大。只是王府，也是她们的世界。王爷你能想象自己一辈子被关在这王府里的感觉吗？王爷，每个人都是一只鸟儿，没有谁注定要被关在笼子里的，也没有谁心甘情愿被关在笼子里一辈子。”
风夜烨的眉头皱的更深，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些话很有道理，可是她到底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惜回过头来，笑着对他摇摇头。那眼中，似乎有水雾在氤氲。“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些话不经我脑子的同意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想你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至于处置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颜惜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很坚定。“王爷，我没有太累。只是有些话在心里压抑了许久，今日不小心说了出来罢了。王爷，颜惜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如果今日王爷在乐苑见不到王妃在，是否就相信王妃真的背着你偷人了呢？”
风夜烨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颜惜轻轻柔柔地笑了。“王爷，请你饶恕颜惜的无礼。但是颜惜真的想知道，王爷对王妃的信任，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如果某日又有谁说王妃跟陌生男子在某个地方卿卿我我，而恰好王妃不在王府里，王爷又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她等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答。
“王爷，颜惜先退下了。”有些事情只能点到即止，不能说破。但乐儿肯定会幸福的，因为她爱对了人。王爷不太懂感情，但却是一个专情的人。他虽固执，却绝对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只要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乐儿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
那她的幸福，又在何方呢？不，她已经没什么幸福可言了。这两个字对她来说，这辈子都是不会有的。她爱的那个人，太冷情。况且他要的，不是这儿女私情。
乐儿，你真的很幸运，真的……
风夜烨看着她慢慢地走远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心头涌起滔天巨浪，搅动了一向平静的湖面。有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却被颜惜这样提了出来。而答案，需要他自己去找寻，就在自己身上。
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向风夜阁，在路上投下一个沉思的身影。
“进来！”
文静推门进去，缓缓地步至书桌前。不知道王爷这个时候传唤自己，所为何事。“王爷，文静来了。不知道王爷传我来，有什么事情？”
风夜烨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本王想知道，假如一个人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而导致性情大变，要想让她一直维持失忆后的样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啊？文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这么晚喊自己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个。“王爷，你不担心王妃失去记忆，反倒问起这个来，到底是为什么？哦，文静多有冒犯，望饶恕。”
风夜烨立在窗前，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因为乐儿曾失去记忆，过去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本王想要她维持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办法？”
“王爷是害怕王妃这一次撞击到头部，会让她又记起过去的事情？”难道他曾经做过伤害王妃的事情？
“对！”风夜烨转过身来，视线锁住她。“你有没有办法？”
“有！”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文静也想这样回答王爷，但是很抱歉，文静医术不精，没办法做到。就算真的有这样的药物或者法子，文静也不敢用。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万一它让人智商出了问题，又或者它让王妃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王爷你，那可又怎么办呢？”
“本王——”是啊，如果乐儿连他都不记得了，那该如何是好？她要是记起了一切，要回到穆秩野身边，那又怎么办？“可你不是说过，她现在醒来，就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吗？如果是这样，你是否会有法子让她记起？”
“文静只能回答王爷，文静会竭尽全力去做，至于结果……”那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不是吗？
“那——”有什么是你能确定的？
“王爷，王爷，王妃醒过来了……”丫头叫喊着跑过来报告。
什么？乐儿醒了？风夜烨与文静对视一眼，飞快地冲了出去。从书房到乐苑的这段路，漫长得让人心里慌得紧。乐儿会不会，真的不记得他了？
“乐儿——”还没进门，他就忍不住大声唤起来。
而房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王爷——”
“王爷——”
已经被王妃失去记忆这件事弄得六神无主的丫头们，看到风夜烨出现，就像看到救星一般齐齐叫喊。她们的王妃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仅不认识她们这些丫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风夜烨压根没听到她们的叫喊，只是飞扑到床前。“乐儿，你醒了？”
床上的陶乐儿揽紧了被子，一双大眼睛瞧着他，里面全是戒备，甚至还有一点恐惧。“你、你是谁？那个，我……认识你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自己一开口就要被斥责。那样子，比起过去的乐儿那怯怯地躲在角落的姿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夜烨满心的惊喜仿佛在冬日被一盆冰冷的水迎头浇下，完全熄灭。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想要将她抱住。“乐儿，你不记得我了？你真的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