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黄秀英踟蹰不前之际,刘国庆回来了。他和几个酒肉朋友在省城建了几栋楼,就等着卖楼分钱,算是衣锦还乡。他又恢复起先前当村支书飞扬跋扈的架势,头发往后梳着,油光可鉴。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个保温杯,头高高地仰着,时不时地干咳几声。他咳嗽的声隔着三里路的地方都能听得见。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是高谈阔论、指桑骂槐。他还时不时站在一个山头上,当着几个朋友的面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要把这里那里买下来。
他还扬言,要参与下一届大江乡乡长的竞选。
那些过去受过他欺压的村民们见到他个个面如土色,如临大敌,胆大的都一个劲地围着他转,极尽奉承之能事,以图他日东山再起之时得到他的重用和提携。
刘高才一看刘国庆就要发迹的样子,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一改过去那张唯利是图的嘴脸,像条狗一样跟着刘国庆屁股后面转,用好酒好肉侍候着他。
刘高才善于观言察色,几次在路上见到黄秀英和刘国庆远远地对了几回眼,就心知肚明。于是暗自打定主意,得制造机会让黄秀英和刘国庆重归于好,以成全齐人之美。
他先去探探黄秀英的底,黄秀英得知刘国庆回来了,早已在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刘国庆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带给她身体愉悦、内心折磨的男人。他曾是她的主,她的保护神,她的一切,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自己选错了人,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倒台变得一无所有。直到他真正地失去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一棵无依无靠的浮萍,随风飘逝,随波逐流。她惶惶不可终日,任凭自己迷醉在纵欲狂欢中死去不再醒来。
三年了,刘国庆出外捞世界去了,临走时给了她一个空头的承诺,然后如黄鹤一去不复返。她差点忘了他。而今他回来了,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那怕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奸情,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她听说刘国庆的房地产生意做成功了,要当大老板了。她躺在床上做着白日梦,梦想着有朝一天能跟他过上荣华富贵、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已经不满足于做她的绿叶,做她的陪衬,她要冲破一切的禁锢和屏障,做他的老婆。
啊!她终于想明白了,她终于敢说自己深藏于已久的渴望了。她好似看到了末日世界里迸发出一楼阳光。
……还未等刘高才把话说完,她立马就答应了。
这日,趁着胡翠翠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刘高才从城里买些肉菜回来,叫黄秀英帮着烧火做饭。等饭菜做好,让黄秀英先吃饱了在厨房里候着。去屋堂里叫来刘国庆。两人喝着酒、吹着牛,不觉酒过三巡,刘高才去了趟厨房。黄秀英早已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刘高才知她性子急,故意不紧不慢地说:“别急别急,等下我醉了,你们两个怎么来都行。”
“我们两个在哪里办事啊?不至于连个床都不提供吧?”
“床自然是不行的,我们一家可不想托你们的福倒大霉……厨房,要不就在茅房里,反正我是不准备给你们提供床的。”
他不容分辩地走出去,刘国庆说吃饱喝足了,要先回去了。刘高才不放他走,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说:“这哪行呢,才打湿了嘴皮子,不行。”
刘国庆又坐下来,重新喝了几杯酒。刘高才这才转一正题上来,“叔呀,你知道这桌饭菜是谁特意为你做的吗?”
“谁呀?”
“等下你去厨房看看就知道了。”
“谁对我这么有情有意呀?不相信,不相信。自打我不当书记了,还没有别的那个女人对我这么好过。不用猜,肯定是我侄媳妇。”
“不不,你侄媳妇对我不会有二心的……你最好自己去厨房看看,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刘国庆打了个哈哈,“高才你这小子是不是别有用心?”边说着,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