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城里好,住得多舒坦!”刘香莲不无羡慕地说。
“可不,天天住在一个地方久了也会泛味。我觉得还是农村好,可以上山打猎,下河捉鱼,以前我们也是从乡下搬到城里的,在天幕山那边。”得知他也有乡下生活的经历,刘香莲就兴致勃勃地跟着聊起农村里的小河、池塘、田野、老屋、林场等话题来。说到林场,她记起了此行的目的。
“嗯,我今天也是有事来找你的。上次在车上我跟你讲过我的一个表哥,由于偷树被公安抓了,都已经关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家里人都急死了。能不能通过你爸的关系帮帮忙说说情,罚多少钱都行,只要不坐牢就行了。”刘香莲带着哀求的语气说。
“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他也觉得挺为难的。他说这个事刚好碰在风口上,县里三申五令要把乱砍滥伐的风刹住,是要拿一批人开刀的。看老头子讲起这个事的时候也是一副深恶痛切的样子。”
“完了,完了……”刘香莲吓得脸色死白,最后一丝希望消失了。
“香莲姐,看把你吓得。”唐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
“真的没办法了吗?”刘香莲再次确认似地问了一句。
“哎,也不是,主要是老头子太老实了,他其实是可以想办法的。”唐金讪讪地说。看刘香莲梨花带雨的脸蛋,他心也跟着痛了一下。他用手使劲掐了一下沉重的头皮,脑海里蓦地迸发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老头子帮他一把。他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他打定主意,转忧为喜地对身边的刘香莲说:“放心,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刘香莲脱口而出,唐金望着她那双忧悒而梦幻的眼睛,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即回答她。他只是用眼神给她一个肯定的示意。
唐金的神情给她带来一束重返希望的光芒。她顿时破涕为笑,情不自禁凑近他握了握唐金的手。唐金立即感到一阵巨大的暖流从他的手心向周身扩散开去,灵魂也止不住跟着颤抖了一下。
在唐家吃过饭后,唐金送她出门。一路上无语。临到分手的时候,唐金说:“你回家等着好消息吧!”
刘香莲说:“不管结果怎样,都要万分感谢你了!”
唐金看着她的倩影袅袅地消失在街头、树从和阳光的尾巴里,然后像做一个重要决定似地往回走去。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在刘香莲和胡大娘在焦急等待中,胡青松像地球上最后的一道光影出现在眼前。胡青松剃成了光头,人瘦了一轮,脸色暗青得吓人。三米外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夹杂着汗味、尿味、粪便味。见到刘香莲,胡青松“哇”地一声像个孩子似地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倾巢而出……
胡青松回来的第二天,张木匠就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就他的鸭公嗓子在门外响起,“我说人家收了钱会办事的吧,果然是办成了。”他生怕别人没听见一样,走一路说一路,直到进了屋仍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见到胡青松那颗白得吓人的光头,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一阵戏谑的狂笑。
“哈哈,青松,你现在可是几十年来大河村第一个进号子的梁山好汉,要出大名啦。”张木匠摸着他的光头打趣道。
“狗娘养的,你是不是也想坐牢了,明天把你送进去试试。”胡青松没好气地说。
“逗你玩的,不要生气了。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幸亏我那个亲戚帮了忙,不然你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张木匠又给自己脸上贴金。
刘香莲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他争辨,“行了行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将永世不忘、铭记于心。”
张木匠更加得瑟起来,拍着胡青松的肩头说:“打虎还得靠兄弟,谁叫咱是亲人呢!”